“你可是糊涂了,这满宗上下独咱们师尊最爱黄白之物,其他这几个峰主爱好各异,未必都能靠银子砸出来。”
华九深以为然,她深以为如了尘这般一头扎在金银里,实在是堕了他几分真人的威名。
华九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么说来,此番用钱是买不通路了?”
无思摇摇头:“难,毕竟这世上同咱们师尊一般的也不算多。”
华九仍不气馁:“但凡人总有个喜好,这白峰主爱什么?美人还是宝器?亦或是口腹之欲?”
她这一问,没想到无思霎时红了面颊,华九见她这等反应,晓得有戏,忙摇着她袖口,央求道:“好无思,你就告诉我,我请你吃好吃的。”
无思掩嘴笑笑,小声同她道:“这事也做不得真,只是常听有些师兄弟说过,这位白峰主似乎,”她有些难为情,声音压得更低,“似乎喜好男风。”
华九眨眨眼,忽一拍手:“既然如此,下山请个清秀小倌陪他一陪,岂不是好?”
说干就干,华九寻来一套男装,换上就偷摸下了山。只是找到小倌馆颇费了她一番心思。
此处乃是安洪镇最大的小倌馆,来来往往客人不少。门口桃柳缤纷,绿柳粉桃之中有一弯月洞门。
华九刚往门口一站,就有茶壶生迎了上来:“客官请往里瞧瞧。”
茶壶生见她衣着绫罗,忖着这是个不差钱的主,便往楼上包厢里带。
两世合起来,她也是第一次逛小倌馆,虽没见过这世面,也不能露了怯。
大马金刀往凳上一坐,素手一挥:“把你们这的红牌叫过来给我瞧瞧。”
茶壶生不动,只笑:“姑娘脸生,不知喜好什么模样的?我们这小倌众多,若贸贸然来了,又怕姑娘不喜。”
这倒有些为难,白峰主喜欢什么样的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白聪同苗根要好。
想了想,道:“脸方正些,人要霸道不讲理,一副全世界老子最牛的模样的。”
华九回想了一下苗根的样子,补充道:“老点丑点也行,脸上最好还有几颗痦子。”
这番轮到茶壶生诧异,他做了这些年,这等喜好还是第一次见。
旁人来这里寻欢,无不是要脸嫩的,腰软的,再不济最多喜好个冷若冰霜。
这老的丑的,却是第一次听说。
要求奇葩,反倒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定价。
华九见他半晌不动,马上意会,掏出一小锭金子抛过去:“待会我若满意了,再给你加。”
茶壶生飞快“诶”了一声答应下来,将金子揣进兜里,道了声,“客官请稍后。”便退出了包厢。
老的丑的,口味虽古怪了些,可看在金子的面上,什么人他找不来?
片刻后,华九看着一屋子的老头陷入深思。
“大爷,今年贵庚啊?”
最前头那老大爷扯了扯耳朵:“啊?”
得,还耳背。她加大音量:“我问您多大了?”
老头终于听清:“七十四了。”他一张口,满嘴的牙也是所剩无几。
华九无语地看向一旁的茶壶生,茶壶生立刻殷勤地上前一步,道:“客官请看,按照您的要求。这一排,从七十多一直到五十多,年龄层次应有尽有,脸上有痦子的也不少,又老又丑,您可尽挑。”为了寻到这些人可费了他不少力气,就连后院打扫茅房的大爷都找了过来。
华九一言难尽看向茶壶生:“七十四了,还出来接客,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茶壶生只笑:“您不正好这口?满足您的需求,超越您的期望,正是我们的服务宗旨。”
服务业想做好,首先想象力就得安上翅膀。可他今日这想象力是直直冲入了云霄,冲击得华九久违地体会到了一丝惊慌失措之感。
在她反复仔细的再次说明后,茶壶生又领了一群中年男子进入了包厢。
华九左右瞧瞧,这下满意了。点了个与苗根最为相似的男子,叫他留下问两句。
男子被留下,心头大喜,他早过了迎来送往的年纪,如今只在后头打杂,虽也怀念曾经在前头的那几年,但也晓得人老色衰,是再也端不起那只碗了。
谁想还能有今日这好事,待旁人都退出去后,男子殷切地向华九靠来。
华九忙伸手阻了,道:“你先坐下,我同你问几句。”
男子媚笑着依言坐下。
“你对客人可有什么要求?年逾半百的男人可能接受?”华九想了想,加了一句,“你放心无论结果如何,今日的钱你都能挣到手。”
对面男子“扑哧”一声笑出来,斜坐在椅凳上,勾着唇上下打量她一番,道:“姑娘可是第一次来?这话倒是新鲜,干我们这行的,只要客人有银子就什么都好说。”
被他戳破女子身份,华九也不惊异,道:“我不强迫人,凡事事先说好。你若真心愿意,我便将你包下来几日,你替我哄个老头子开心,事后另有重金酬谢。”
男子忙不迭答应下来,如今外头不太平,他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哪想天上直接掉张馅饼砸中他,砸得他晕晕乎乎。
这事到如今才是你也满意,我也满意。
两人谈妥了,华九喜滋滋跟着茶壶生去付钱。
世事之妙常在于无巧不成书,谁能想到,在小倌馆的厅堂,她竟和元照星打了个照面。
华九再次惊了:“照星?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