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见风使舵忘恩负义的小人,我配不上大人,还请大人高抬贵手罢。”
谢知仪看着他落泪,柳眉紧紧蹙着,瞧着便是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他这样蛮不讲理睚眦必报,便是成了婚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她竟敢用他的话来搪塞他。
闻清许气结,冷酷无情地戳破她幻想,“高抬贵手?谢知仪,那日我是如何说的来着,退婚一事水落石出之日便是你重归自由之时。”
他看着少女明显紧张起来的泪眸,轻笑了声,“你又骗了我一回,侯府名下所有庄子我都查了个遍,就连过世几年的稳婆都查出来了,偏是没查到你口中的妹妹。”
“怎会?”谢知仪愣住,泪水却直直往下淌。
“莫非是你早就想跑,才编出这么个由头来糊弄我!”
见她还在装傻充愣,闻清许冷嘲热讽道:“怎么?还要做戏?本官能允你正妻之位已是格外留情。”
怎会如此?
若是他都查不到。
谢知仪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短短半日,接连不断的噩耗将她打击得连话也不知该如何去说。
她只觉前路黯淡至极,陡然而至的绝望像座从天而降的小山,谢知仪来不及反应便被直挺挺压垮了。
“连话也不会说了?你不最是能说会道么?”
指尖划过她湿漉漉的脸颊,沾了滴泪在指腹捻开。
闻清许弯腰,将她温热的手扯着覆上自己仍有灼烧感的面颊,启唇控诉,“骗子。”
见她还是凝着泪愣愣的模样,他索性跪坐下来同她平视,语气不耐,“说话。”
火烧般的余痛在她手心消解几分,闻清许心口却仍是堵得要命。
青年纤长的乌睫垂着,眸中浮现些凉薄笑意。
“怎么?又在想如何拿你那个并不存于人世的妹妹做文章?”
谢知仪一下便回了神,被毫不留情戳中伤口的痛楚让她彻底明白闻清许与她总在争执的最根本原因。
他们之间早就没了对彼此的信任,只余下无尽的猜疑与对抗。
“大人既早已对我心生偏见,又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解释?”
少女依旧不肯服软,她眸中满是闻清许看一眼便要发怒的决绝。
“我对你心生偏见?谢知仪!你怎成了这副油盐不进说谎成性的模样!说句你错了很难?!”
闻清许快压不住火,一拳锤在她身侧床榻,锤出震天一声响。
“我有什么错!真相便是如此,你查不出便成了我的错了么?!”
“谢知仪!”
“闻清许!早知今日我又何必对你伏低做小叫你欺我至此!”
谢知仪不知他到底想听什么,但却知他最不想听什么,沉默一息后唇角扯出抹痛快笑意,破罐子破摔道:“我就是心悦岑寄想要完完整整嫁他有错么!”
果然,一句话便让他彻底变了脸色。
谢知仪却仍觉不够,她已是穷途末路,干脆将被他羞辱的怒意一股脑全发泄出来。
她唇上笑意更明艳,杏眸毫不退缩地将面前怒火中烧的青年盯着,“别说岑寄,便是随便嫁与个贩夫走卒,也比你这人面兽心的货色好上千倍百倍。”
“住口!”
带泪笑得花枝乱颤的少女像只柳叶桃,闻清许心口一窒,钝痛随即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又痛又怒又恨,恨得牙都要咬碎,恨得只能大口喘气否则下一瞬他便要被憋死!
猛然掐住少女细颈,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的指节轻颤,克制力道到青筋暴起的手臂发抖。
闻清许气得要死,黑眸中情绪浓稠得可怖。
“住口?”谢知仪被他半掐半握住脖颈,她此刻有种一无所有的孤勇,注视着他眼眸讥诮道:“与我这类朝三暮四满口谎言之人成婚,大人竟不怕么?”
怕什么,不言而喻。
“谢知仪,你想死,我成全你。”
他没有气得拂袖而去,反是将她一拖一拽彻底压倒。
劲瘦结实的有力身体倾下来。
“贩夫走卒?我今日非得让你好好死上一回。”
谢知仪这才发觉他意图,拼了命想叫却被他死死捂住嘴。
屋外春桃敲门声像是来救她的,隔着两扇屏风一扇大门的嘹亮声音还能听出些小心翼翼,“小姐今夜不曾用饭,不如和闻公子一道再用些?”
“滚出去!”
“不许进来!”
青年怒声摄人,谢知仪更怕他牵连春桃,急得同他齐齐出声,一时间屋内屋外再无任何声响。
身下少女像是被他这副模样吓到,蓄满泪的眼眶泛红,瞧着可怜得紧。
闻清许却再无怜香惜玉之心,他倾在上方,声音又低又冷,“怕了?晚了。”
腕子被他腰间束带死死捆住绑在床头,谢知仪嘴也被自己的里衣堵住,那股梅香同她身上的牛乳香搅合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