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高家一个人也没有,他们开了三个小时的车过来总不能无功而返。
“各位政府,不瞒你们说,高家除了那个小讨债的,已经没有人了。”大娘搬了草墩让几人坐下,然后说道。
“没人了是什么意思?您能和我们详细说说么?”高颖问道。
“唉,说起来翠兰也是命苦,哦,翠兰就是高家那个讨债鬼儿子的妈。翠兰嫁进高家三年还没怀上孩子,婆婆就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翠兰受不了了,找了个算命的一算,说是他们夫妻本来命里有个孩子的,只是那孩子投胎找不着路,需得他们先养个孩子引引路,那孩子才能投胎到他家。说来也是巧,算命的走后没几天,翠兰她家那个上山砍柴就在树丛里看到个婴儿,夫妻两个就把这个孩子养下了,这孩子就是高宇。”
“后来他们夫妻俩真有孩子了吗?”高颖对于这种江湖骗子一向是保持怀疑的。
“您别说,还真是神了,收养这个孩子后的第二年,翠兰还真怀上了。唉,可惜啊。要不怎么说翠兰命苦呢?”大娘叹了口气接着讲“各位政府想必也知道,那几年正好是计划生育风声最紧的那几年,翠兰生完孩子没多久,就被要求上环了。可惜,那个孩子却没能长大。”
“那个孩子娘胎里大概就带着冤孽,谁承想拉个肚子会拉死人呢?偏偏那孩子没挺住,那是个可聪明可懂事的男娃嘞,送到县医院的第三天就不行了。孩子他奶认定翠兰和收养的高宇是扫把星,才让自己儿子一把年纪当不上爹,做主把这孤儿寡母赶出了家门。”
“高宇倒算是有良心的,一直守着翠兰,只是不知道在哪里染上了邪,疯病越来越重。”
“那高宇上访又是怎么回事?他要告谁?”
“啊唷,这位政府哟,要不说他是个疯子呢?他要告县里的官老爷啊。自从被感出家门后翠兰身体就一直不好,有时候还会出血,高宇那个讨债鬼非说人家贪了钱,给他妈用的计生环太差,才让翠兰身体越来越不好。您说这怎么可能呢?那环我们那么多人都戴了,要出事怎么就翠兰出事了?我看那小子就是想讹公家的钱。”
高颖和杨教授对望了一眼,脑海中同时闪过一个猜测,“大娘,您还记得高宇当年上访是要找谁要说法吗?”
“那我哪清楚啊?听说他可去了不少地方。”
“那您还记得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去上访的吗?”
“这可有个十三四年了吧,那会儿翠兰都还在呢。”
如果大娘说的时间准确,那当时利水县计生办的主任正好是卢东!
“这么些年里高宇就一直在上访吗?”杨教授补充问道,他曾经也接触过一些上访的当事人,有的的确是比较顽固。
“他也断断续续地打过些零工,每次上访前就把钱拿回来交给翠兰,然后自己坐着火车去北京,如果被拦下了就回来再找份零工,直到下次找到机会又去。”
“大娘,我刚刚忘了问您,翠兰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大前年的……秋天吧,具体的时间我也记不清楚了。”大前年秋天,高颖诡异地联想到自己当时在干什么,那时学校里安排了实习,而她在忙着备考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