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生的好看,怎么都漂亮的。”
木屏嘴里说着俏皮话,垂着的眼眸里却无半点开心。
她的小姐,真的不在了。
以往小姐一吃松子穰便会浑身起小丘疹,红红一片,便是连耳朵都会红肿,每当此时,她便会骂她,为何不阻止她。
但昨天,小姐吃了三块之多,却连手指和耳朵都依旧光洁。
究竟为何?
世上难道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可即便是这样,那人又怎知道小姐同她长得一样呢?况且,小姐食指有幼时留下的疤,根本错不了。
木屏心不在焉,机械地挽着头发,忽而手指不小心摸到一处凸起,身体还未反应过来,脑子率先疑惑起来。
小姐颈后,方才是什么,有些不平整的样子。
悄悄觑了眼周娥,看她并没有察觉,借着梳头绾发的机会,她轻轻撩开周娥颈后的发丝。
一道浅色的疤痕横在木屏眼前。
木屏掌心颤抖,匆匆用木梳梳了几下,放下了挡住颈部的发丝。
很快,周娥的妆发便弄好了,然而她却找由头打发木屏,不愿让她伺候更衣。
木屏正好也没心思,她听话的服了服身,去了门外。
【宿主,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把手放在她脖子后面。】
阿九:“红英心思细敏,如果被她知道木屏发现了她的疤,恐怕是要杀人灭口,我盖住她的脖子,红英只会觉得有点凉,感觉不到木屏在撩她的头发,那就没事啦。”
【宿主好厉害!】系统在阿九识海中翻滚打锣,表达着它的敬佩。
屋外,竖在门口的木屏低着头,神游天外,眼前的石板早已失焦,周娥颈后的疤痕不断浮现在她眼前,她不由得去想,那疤痕的两端究竟蔓延到何处。
越想越是惊恐。
日头底下,木屏生生想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天,周娥和吴易出门游玩,只带了春芽一人,木屏便寻了个由头偷偷溜回周宅。
她没敢多待,只把自己发现的事告诉了周夫人便低头匆匆走了。
周宅。
钱缇望着周夫人,满是担忧。
周夫人一直盯着木屏跪过的地方,一眼不错,等得钱缇叫她,她方才眨眼,眼中酸痛难忍,泪水齐齐落下。
她掖去泪痕,轻声道:“备车,去别庄。”
“夫人怀疑……”
“既是从别庄回来后变了的人,那便去别庄找线索,我倒是不信,她有通天的本事。”
钱缇招招手,叫门厅洒扫的小厮通知马房备马车,马车备好后,跟着周夫人轻装去了别庄。
因着当初“周娥”说别庄下人服侍不周,周夫人便统统把他们打发了,如今,别庄早已是一座空庄子。
推开布满尘土的院门,里头杂草丛生,青砖小道都快被草丛淹没,钱缇带着周夫人来到周娥的房间。
途中,她心里止不住的懊恼,若当初小姐房里的那个人是小姐,她能仔细些的话,小姐是否还能获救。
她心中懊恼,周夫人又何尝不悔恨。
若是,若是——
说什么都晚了。
周娥房门未关,仅来到门前,两人就看到了。
三个月的时间过去,这具尸首早已变成白骨。
周夫人踏进房间,不知为何心酸不已,忍不住对着白骨痛哭起来。
她哭得肝肠寸断,瘫软在钱缇怀里,周夫人紧抓着钱缇的手,似在抓着浮木,“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我儿,我儿竟是死无葬生之地啊。”
钱缇也是悲从中来,“夫人先好生安葬小姐吧,日后…她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青天大老爷定会为咱们做主的。”
贸贸然去报案,反倒打草惊蛇,且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此周娥非彼周娥,别无他法,只能按捺着心中悲痛。
周夫人双手虚空抚摸着周娥的头骨,悲怆不已。
回去后,周夫人便暗地里买了上好的金丝楠木棺,交由钱缇,好生把周娥葬了。
办完这些,周夫人直接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