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一刻值千金。
第二天一早,两人耳鬓厮磨后方才起床向长辈问安。
吴夫人昨天晚上就听到了新房发生的事,气得骂了一宿,吴父也跟着劝慰了一夜。
这会儿瞧见两人腻腻歪歪,心里那口气倒也平复了些。
敬完茶又说了会儿话,众人就都各自忙活开了。
“娘子,可要上街转转?”
周娥说道:“左右闲来无事,只要夫君陪我,我哪儿都去得。”
吴易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发顶,“走吧。”
两人随处转着,见到喜爱的便买下来,走走停停,此时便在茶铺歇脚。
周娥正缠着吴易替她换上新买的簪子,忽闻不远处传来喧嚣,不悦道:“春芽,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吵人的紧。”
春芽福了福身去外面。
过了会儿,吵闹停了,春芽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回来了,外面吵些什么?”周娥把玩着香扇,懒懒抬眸,却被春芽身后的人惊到。
她双眸含泪,声声叫着小姐。
竟是周娥原先的贴身丫鬟木屏。
春芽说:“奴婢出去时,看到一男子毁了木屏姐姐的摊子,两人争执不下才吵闹,有人找了衙役,那男子这才走了,木屏姐姐见是我,说是要上来给小姐问安。”
周娥面色复杂,木屏已擦干眼泪,“如今小姐和吴公子成了亲,该叫吴少奶奶了。”
“叫什么不重要,你——”
“求少奶奶收留!”木屏扑通一声跪下,哭诉道:“奴婢知道奴婢已经被小姐安排嫁了人,不该再奢望回小姐身边,但奴婢没法子,奴婢夫家没了,木屏一个弱女子……还请少奶奶好心收留,奴婢愿鞠躬尽瘁,永世伺候小姐。”
周娥抿紧唇线,一言不发。
吴易说道:“原是你贴身丫鬟,从小伺候的,一应都了解你,你房里只有春芽一人,我不放心本欲给你添点人手,这会儿木屏既然回来了,那便收下她吧,不用顾虑太多。”
周娥笑笑,“那随后便跟着春芽回府吧。”
木屏感恩万分。
周娥看向笑得开心的木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走吧阿娥,去绣庄给你添几件衣裳。”
“绣,绣庄?衣裳不都有人上门做么,何苦要去绣庄看成衣?”
吴易捏她鼻子,笑道:“为夫一点心意罢了,难道娘子不愿为夫给你买衣裳?”
“哪儿有,那我定要狠狠宰你一顿。”
两人走在前面,木屏拉着春芽落后一步,偷偷与她咬耳朵,“小姐性子怎得有些变了?”
“有吗?”
“有啊,往日里若是听着要添衣,小姐跑得比谁都快,何况小姐以往最爱去绣庄,十日里要去个三四回呢。还有啊,小姐的嗓子也哑哑的。”
“没有吧,毕竟嫁人了,总是要敛着些的,至于嗓子,早几个月前小姐的嗓子就败了。快走吧,咱们离得有些远了。”
不对,小姐性子张狂,便是收敛也不至于这样,难不成是病了?
木屏看着前面笑语嫣然的周娥,神情满是担忧。
几人到了绣庄,绣庄管事见了大主顾立马上前问候,吴易想都不想便指了几件。
“阿娥去试试?”
周娥无奈,只得去更衣。
“木屏留下看着,春芽随我进去。”
“是。”
楼下人来人往,廊上却没几人,木屏看着有些空的过道,听见里头春芽服侍更衣的动静,心里有些难过。
木屏努力摆正心态,忽而平地起风,衣裳被风吹起遮住视线,身后的门吱呀开了一个小缝,春芽忽然叫起来。
“啊!老鼠!”
听见这声叫喊,木屏没去细想这突如其来的风,忙推门进去,“老鼠在哪,小姐,小姐别怕!”
“谁准你进来的!”周娥怒斥。
木屏讷讷,“小姐……”
“滚出去!”
木屏眼眶瞬间红了,低头往门外退。
似有清风拂过脸庞抬起她的下巴,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周娥的脚下。
那月白的绣鞋下,一条黑色的尾巴正扭来扭去,还发出了吱吱的叫声。
木屏猛然抬头,看着周娥脸上的神情,她心里一惊,原觉是小姐发脾气,如今看着却多了几分狠厉。
一直到退出门外关上门,她提着的心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