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府,周夫人便火急火燎的要请大夫。
钱缇请了县里最好的大夫,隔着帷幔,大夫正悬丝诊脉。
“嘶…小姐这脉象…”大夫看向周娥方向,心底有些疑惑。
这脉象竟全然不似一位大家千金该有的。
周夫人探着身子,“大夫,我女儿可有不妥?”
“这…”大夫摸着胡须,不知该不该说脉相。
“大夫但说无妨。”
“娘,这悬丝诊脉也太远了,你让大夫靠近点儿啊,这么远哪能看出什么名堂。”
“阿娥!”周夫人抱歉地看着大夫,说道:“小女不懂事,被我惯坏了,还望先生不要与她计较。”
大夫只是笑笑。
“那大夫不若往前,与小女的床榻近一些,这样金丝诊脉恐也会准确些吧?”
大夫已然不想多言,他看出来了,这一趟不必多费力,只需扯几面大旗罢了,大户人家,尽有这档子事。
果不其然,离床榻几步之遥后,帷幔内低哑的声音传来。
“不该说的别多嘴,说好了回头有赏,搞砸了我要你好看!”
他轻轻拨动金丝,亦轻声回了句知道。
片刻后,大夫起身,示意可叫丫鬟解开金丝。
“大夫,小女如何?”
他卷着丝线,回道:“这位夫人,我观令嫒底子不错,只是体内有寒气未祛,老夫开个方子,夫人给小姐服下,多休息调养——”
“那小女的嗓子怎会变成这样?”
用药毒哑了当然难听,大夫心想。
只是这话不能直说,大户人家的阴私,小心不得沾染半分。
“亦是寒气所致,敢问夫人,可是有些时日了。”
周夫人:“许是有三四日。”
大夫:“那便是了,女子受寒本就不好,拖了这许久,又用错了药,嗓子自然有损。老夫先开个方子温养一番,这用药所致…恐怕难以恢复完好,夫人做好心理准备。”
“先开方吧。”周夫人面色难看,态度也不如方才恭敬温和。
大夫默默开了方后领着诊金走了。
周夫人抱着周娥心疼道:“庸医,亏他还是县里最好的大夫。阿娥别怕,娘定会找大夫看好你。”
“娘——”
接下来的日子,周夫人接连请了好几个大夫回来,得到的却都是差不多的回答。
治不好。
怎么可能治不好呢?她可怜的女儿。
周夫人悲从中来,连着好些日子都沉闷不已。
周娥劝慰她,人生无常,不如意之事十之九八,惹得周夫人连连赞叹女儿懂事了。
而周娥一边宽慰母亲,一边则是叫丫鬟把她嗓子哑了这个消息递到未婚夫吴家。
吴夫人正拿着单子和儿子商量聘礼的事。
“嗓子哑了?这……”
“知道了,叫阿娥放宽心,待我这头得空了便去看她。”
送信的丫鬟得了回话走了,吴易挥退下人,还未说话,吴夫人说:“这好端端的嗓子怎么哑了,也不知能不能看得好,这要是看不好……那这门亲事……”
“母亲,嗓音不是问题的关键,周家代表的是什么您应该清楚,周娥是岳父独女,嫁妆能少得了?何况如今只要我不离不弃,周娥就会对我越发上心,有婚约只是搭上周家这条大船的第一步,往后才是吴家做大的关键。母亲,眼光放得长远些。”
“是是是。”
吴易此话并非推脱,三日后,他便真的上门看望周娥。
“阿娥。”
周娥惊喜道:“吴公子!”
吴易佯装埋怨,说:“怎的叫我吴公子,这样生疏。”
周娥俏脸粉红,频频垂眸不敢看他,“还……还没成婚呢。”
“快了。”他拉着她的手坐下,“我母亲已经把聘礼的单子定下了,我今日刚看过,待走完礼数,咱们就能成亲。”
周娥轻轻应了一声。
吴易看着她,眼中盛满担忧,说道:“你差丫鬟来递话可是对我太过不信任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便是彻底哑了……呸呸呸!反正你只要知晓,无论如何,我吴易都是对你一片情意,定要娶你为妻。”
周娥感动得无以复加,脸上红晕未退,抬起头说好。
两人情意绵绵地对视,阿九脸都快绿了。
“敢情她是为了个男人才要杀人!混蛋!”
【我系统都惊呆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三月,你有没有鬼修的道法,我要赶紧修炼,给这恶毒的女人一个教训!”
————
时光荏苒,两个月眨眼便过了。
两个月里,周娥最大的事便是待嫁,而阿九便是日夜都在修炼。
终于,到了周娥与吴易成亲这日。
府内大小姐大婚之日,周宅上下都忙碌不已,周夫人更是忙到脚不沾地,昨夜起周夫人就没睡好,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替女儿操办。
“夫人,全福人来了!”
“快快带她去小姐房里!”
“夫人,红绸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