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的士兵冲进主帐内。
“出去。”
“出去!!”
士兵静默片刻,安静退出了主帐。
帐内,霍去病看着空空如也,依稀有粉末落下的左手,自嘲的笑了笑。
方才他激动之下内力不受控制,握在左手的纸条瞬间湮为粉末,可那纸条上的话霍去病却记得一清二楚,仿佛烙铁在他脑海中烫了印记一般。
纸条上不过寥寥数字。
“汝妻已成君妾。”
君妾。
呵。
***
刘据进书房后,耳边传来幽幽传话。
“骠骑将军霍去病跨过大漠,渡弓闾河后活捉单于大臣章渠,诛杀北车耆王,征战中被暗箭所伤,至今昏迷未醒。”
刘据大惊,问道:“是刀剑无眼还是有人暗中使诈?”
“据说出兵前霍将军主帐曾经有过极大动静,卫兵前去问询未有回应。”
刘据双目无神,思索着,随即眼神落在书桌一角,“去查此事和厉王众人有无关联,还有,查查百灵夫人。”
“是。”
书房寂静下来,刘据抽出那卷木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一些秘辛,这股子精细的劲儿是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的,而木简便随意地堆在书桌上,仿佛丝毫不在意被人看到般。
霍去病啊,但愿你平安。
刘据收到霍去病受伤的消息时,厉王和燕刺王也相继收到了消息,与厉王的得意不同的是,燕刺王和刘据一样,第一反应是霍去病的受伤是否有问题。
自从汉武帝与刘据在未央宫密谈后,汉武帝已经渐渐放权,每次外出都由太子监国,日子长了也得到了汉武帝的认可。前段时间汉武帝外出私访,便由刘据监国,第二日上朝,便有卫兵来报霍去病受伤之事。
“此事不容小觑,还得劳烦李将军带着太医前去为霍将军治疗。”
“臣领命。”
刘据坐在龙椅侧方的凳上,看着底下群臣的神色,一时感叹起年幼时太傅教导时总是能揪出走神的,坐在上位,这人心,确实是看得一清二楚。
下朝后,陈掌事回到家中大发雷霆,卫少儿才知儿子在漠北受伤,生死未知,一时受不住竟厥了过去。
陈掌事立时叫了大夫过来,卫少儿急火攻心,午膳时分才悠悠转醒。
她一醒来,泪水便止不住地流,卫少儿握着郑嬷嬷的手,声音嘶哑,“嬷嬷,是我错了吗?”
是她错了吗?
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
漠北战事事关重大,刘据派人前去甘泉宫寻汉武帝,却迟迟没有等到回应。
“父皇怎得没有指示?人还没到吗?”
“属下不知,属下这就去查。”
片刻后,下属带着消息归来。
原是刘据派去寻汉武帝的人在路上碰到了江充,江充见不过区区下人,竟使用陛下的御用通道,太过放肆,将下人扣押了下来。
刘据听闻,眉头紧皱叹道,“这江充真是……”
“你去和江充赔礼道歉,就说本宫平日对下人管教不严,通禀之事颇为重要,望江充大人不计小人过,先把事情禀了父皇再说。”
下属领命前去,却又无功而返。
“砰!”
刘据手中竹简猛地往书桌一拍,“不知变通的东西!”
另一头,扣押太子传话之人的江充昂首挺胸的押着这下人去了甘泉宫面圣。
“……陛下,事情便是如此。”
汉武帝听完,颇为欣慰,“江充,不错,这才该是朕的臣子。”
说罢又问那下人,态度与方才对话江充时截然不同,“太子要你传什么话。”
下人战战兢兢,说了霍去病的事。
汉武帝身上威压愈发沉重,压得那下人两股战战。
“朕知道了,江充,你随朕一同回宫。”
“是!”
陛下从甘泉宫回来,还带着江充随行,不仅朝臣惊讶,刘据亦是满脸烦闷。
江充其人,固执不知变通,平日里便与苏文等人关系好,此番被他抓到把柄,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难免他会在汉武帝面前添枝加叶地说什么。
汉武帝让他监国不假,可却也感觉到了汉武帝的疏远,刘据一直谨记当时在未央宫那场谈话,一直告诫自己不要想太多,可如今,不止江充,兄弟们也是在蠢蠢欲动,真的是他想多了吗?
汉武帝回宫后,一道道的圣旨下发,值得一提的便是漠北的战事,李将军带着太医前去后,霍去病得到了更好的治疗,成功苏醒,却不顾众人劝说,带伤上阵,花了两年时间,深入漠北寻找匈奴主力,霍去病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翰海,前后一共斩获胡虏数万人,至此,匈奴左、右贤王两只臂膀被彻底斩断,只剩下匈奴单于悬孤漠北。
经此一战,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②
匈奴成功击退,汉武帝也放松下来,欲对霍去病等人论功行赏时,大军传来霍去病身体不堪负重,病逝的消息。
副将替霍去病给陈府送了封信,据说是骠骑将军离世前写的,又听说,陈夫人看了这封信后痛哭不止,没过两天便把自己锁在了庵堂之中,常年与青灯古佛相伴。
这几年中,汉武帝年事已高,江充因“不畏强权”而深受汉武帝器重,刘据与江充之间的嫌隙愈发明显,厉王与燕刺王更是大小动作不断,没了霍去病的太子在他人眼里便是断了左膀右臂,再无得力外戚。
压倒最后一根稻草的便是公孙敬声的死。
公孙敬声行事骄奢纨绔,平日里刘据便警告过他不要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便无法无天,公孙敬声明面上应了,转头便把刘据的话抛之脑后,居于高位却贪污腐败,事情败露后被捕,却无故死在了牢狱之中。
“殿下,江充上书陛下公孙敬声与阳石公主私通并以巫蛊诅咒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