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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望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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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阵是当年仙人所创,专门对付乱象。

可将山河归位,亦可透过它看见混乱的因果起因。

孟归的左眼是被活生生炼成了和识阵有相同效果的物什。不用起阵,遇乱则现。

“这里有乱象?”晏清道。

孟北望没有言语,将血肉炼成法器,这该有多疼啊……

晏清看他紧锁的眉头,温声道:“没事,过会便醒了。”

孟北望摩挲着孟归的眼角,等待他的苏醒。

……

孟归做了个梦,但似乎并不是什么梦。

府宅中血流成河、满目疮痍,唯余墙头玉兰开的纷扬、洁净。

在处暗门内,躲着一个死命捂着嘴的清秀少年。

那少年一身狼狈的逃了出去,却撞上了人,他在野林中同那男人厮打,拼死而绝望。

最后满身尘土的埋首于那人怀中痛哭。

不知何时,大雪落枝头。少年伏案翻阅满桌书纸。

而后少年抽长成青年。

他身着官服立于断头台后宣判面前囚徒。

某天雪夜,意外饮下毒酒离去,留那男人抱着他号哭不止。

男人满目哀愤,几近疯狂。

那夜,大军逼宫,杀尽满堂衣冠,新帝登基。

而新帝日渐消瘦,终病死榻间。

而他死时,手中紧握一把雕花木梳。

……

孟归猛然睁眼,惊坐起身。

“哟!醒了!”燕蕴筹道。

孟归愣愣的看着她,脑中浮现梦里那新帝的面孔。

有什么不对……

哪里不对……

他手抓了抓头发,道:“有纸笔吗?我要画画。”

孟北望将他带到桌案边,翻了张纸给他,又拿笔蘸上墨。

孟归接过笔,龙飞凤舞的摇动着笔杆。

燕蕴筹看他这鬼上笔的手法万分好奇,凑过去想瞧瞧他能画出个什么阿猫阿狗,但当看见纸上的人当即噫了声。

“季晓?”

孟归停笔看向她:“你认识?”

“当然,从小玩大的,现在可是镇国大将军。”

孟归闻言抬头望向晏清。

“门主,借一步?”

晏清点头。

二人走进一旁的房间,掩上门。

“我方才做了个梦,梦见这画中人才是当今天下之主。不知为何会如此,我担心同乱象有关。”

晏清:“你其实不用躲苑塘,她不会霸着皇位的。”

有些乱象生在皇宫,还同皇帝有牵连。

皇位来之不易,没人愿意拱手让人。每当这时,朝廷同生门必会爆发一阵腥风血雨,哪怕这皇位本就不是他的,本就是同他无关的。

孟归惊道:“当真?”

这样的人世上可没多少。

晏清点点头:“她一开始便不想当皇帝,是被季镜云,也就是季晓和舍悬烟推上皇位的。当年那皇帝的子嗣不争气,夭折的夭折,谋反的谋反,只余下一个庶出的公主,和一个不足三岁的皇子。最终郁结早逝。随后太后一心谋权,舍家名声又太响,她便设计抄杀了舍家上下百余口人,舍悬烟是舍家独子,那日被家里人推进了暗门才幸免。逃亡途中遇到季镜云,他便藏进了将军府,隐姓埋名十几年,最终为舍家翻案,将同太后联手谋害舍家的一个大官惩治伏法,随后又顺着这官员往上查。太后怕他真查出什么,便派人给他下毒,当晚人就不行了。”

“季镜云一早便知太后有问题,一直暗中集结兵力,好给舍悬烟留个底。太后来这么一出算是彻底将他惹恼了,当夜便带兵逼宫,杀尽满堂昏官。

“与此同时,可能是舍悬烟命大,竟然挺过来了,两人皆没兴趣谋那个皇位,便辅佐公主成为女帝。”

孟归蹙眉:“前半段同我梦见的一般无二,但后面的略有不同,我梦见季镜云当了皇帝,并当到死,不清楚那舍悬烟是死是活,不如你起识阵找一找这乱象的源头在何处?”

晏清点头,他盘腿坐下,地面浮现刺眼的光芒,阵法成形。

良久,光暗淡下去,晏清睁开眼。

“如何?”孟归问道。

“舍悬烟。”

“他有问题?”

晏清点头:“他本该在逼宫那夜死去。”

“哦!”孟归道:“那就好办了!现在只需找到他,然后……”送他去死。

孟归心头泛起不忍。

舍悬烟东躲西藏十几年,终于报了仇,还未真正无拘束的活过便被一盏毒酒推入了地府,好不容易获得了新生却又是不对的,他就是该去死的。

但因果相互牵连,一点变动都会牵连出无限灾祸,纵使再不忍,也得将他推回命轨之中。

“恐怕没那么容易逮到他。”晏清道。

孟归回神:“此话怎讲?”

晏清道:“他在死时被卷入乱象,魂魄不得解脱,入不了轮回,一直在人间,最后目睹了季镜云相思成疾而死,执念融入乱象,他回到了死时,活了过来。”

孟归了然。

一个死过一次,又回到曾经的人,他定然会有所准备,并且看来准备的还不小,燕蕴筹一个“假皇帝”成天在生门门主脸上蹦跶他们都没有任何发觉,可见其本事之大。

孟归道:“他会不会因乱象也拥有“仙力?””

晏清点点头:“应当是。生门有预测阵法,这么大的乱象却没丝毫反应,除了他用动了手脚也想不出什么了。”

孟归垂眸思索。

要想逮住他,可能得问问皇帝陛下了,毕竟臣子出不出现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吗?

孟归转身推门。

燕蕴筹见他俩出来道:“呦,终于谈完了?”

孟归笑道:“是啊!陛下,恐怕同你的臣子有关了。不知可否叫舍悬烟出个面,我们得逮住他。”

燕蕴筹听闻疑惑道:“怎么了?”

晏清将事情同她说了。

燕蕴筹静默良久:“快要中秋了,他那日要成婚,算起来的话,他等这一日等了两辈子,能否,等他成完婚在……”

这么多次,至少让他成个婚吧。

她看向晏清。

晏清静默良久,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燕蕴筹冲他微微一笑。

孟归:“那便这么定了!哦对了,不知舍公子是和哪位佳人成婚?到时我也去喝个喜酒。”

燕蕴筹对晏清道:“你没说?”

晏清摇头。

她笑了笑:“那我说!他啊,是那个被娶的佳人!”

孟归:“?”

燕蕴筹笑的明媚:“娶他的就是季晓!”

孟归睁大了眼。

他看向晏清:“原来你说的相思成疾是真相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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