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似乎依然存有疑虑,风群玉便脱下手腕上的一枚细镯,递给他们,道:“只是借住一宿。”
为首者想要拿过这枚玉镯,风群玉却将拿镯子的手往后缩了一缩道:“我听到了你们的呼喊声,你们似乎是来找人的。”
“啊,我们是来找人的,不然谁会深更半夜在这里嘛。”
风群玉点点头,道:“你们能将找人这件事暂时搁置么,我希望你们能送我们到村子里,实不相瞒,我们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这里似乎有什么吃人的妖鬼。”
她顿了一下,看向苏舞雩,他的脸容苍白秀美,他的动作事不关己,简直就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塑,看上去像是在神游天外。
她咳嗽了一声,又道:“我与我夫君在省亲的路上遇见了山匪,行李和侍从都失散了,如果你们能护送我们到村子住一晚,来日,等我们与护卫重逢,必有重酬。”
她特意在重酬二字上加重了声音,随后就挽住了苏舞雩的胳膊,道:“他性情阴晴不定,还是个瞎子,所以总是这么不理人,我先代替他给你们赔个不是。”
她一把将玉镯塞到为首者的手中。
苏·阴晴不定·舞雩:……倒也没必要说他阴晴不定吧,他觉得他的心绪还是蛮好猜测的,是她的心思不好猜测。
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回到那个村子呢?难道是为了让那对男女脱身?还撒出那样的谎言,说自己是她的夫君,也真是撒谎都不打草稿。
她究竟知道不知道……眼前的这些村民也不是人,是人妖啊。
他在心里微末的叹了一口气,心眼铺陈开来,便看到面前这些村民如同模模糊糊的灰白影子呈现在他的面前,心口却是空洞。
这是什么妖怪呢?天下小妖何其多,他可记不全所有妖怪的名姓习惯,总之,到时候就斩了吧。
村民们在钱财的诱惑下答应了,护送他们前往村庄,转身的时候眼神却闪过一抹恶意。
也就是这时,风群玉自然而然的脱开了挽着他臂膀的手,却上前一步,把苏舞雩落在了后面。
苏舞雩伸手摸了摸自己刚刚被她挽过的臂膀,又伸手探入自己的袖子,却将那只小猫崽拎了出来,让它趴在自己的臂弯,它应该早已经睡熟了,但是没关系,他是它的主,什么时候把它弄醒都没有关系。
刚把它提溜出来,猫崽就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看着他,苏舞雩虽然看不见却是似有所觉,将手罩在小猫头上便能感觉到小猫的眼睛在不安分的眨动,看来它早就醒了,并不是被自己吵醒的?
它倒是乖巧,乖乖地缩在自己袖子里不乱叫也不乱动,若非如此,自己恐怕早就把它扔了下去,又怎么会把它带在自己身边带好几天?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小猫便将头枕在了他的臂弯处,乖乖镶在臂弯里。
他迈步赶上前方的风群玉。
其中一个村民看他一眼,却是撇了撇嘴,心想这可真是一个怪人,是目盲,他的妻子却自顾自走在前面不知道扶他一把;是目盲,他却健步如飞,看起来像是没瞎。
他真的瞎了么?
他眼珠一转,心中却道这两人说着是夫妻,但那女子分明没有挽发,还是一副姑娘的打扮,再看二人衣着精致……莫不是私奔出来的?
他的眼神闪了一闪便隐没在无边的夜色里。
很快,他们便来到村庄中,宁静的村庄,正是一派“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景色,就在这时,旁边的人却呼喊了一声,指了指不远处道:“看,把他们两个人捉回来了。”
不远处,围拢着一圈村民,他们的面前正是被绳索捆缚住的梁虎与祝薇。原来找他们二人的村民不止一队,风群玉阻拦住这一队,却阻拦不住那一队。
二人都是形容狼狈。祝薇还好一点,只是头发凌乱,脸上带着些许的愤恨,梁虎便惨的多,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神却是明亮,充斥着怒火。
面前则是一个穿着长衫的瘦弱老头,他的眼睛细小而狭长,眼窝深陷,眼珠总4滴溜溜地转,仿佛时刻在算计着什么。
鹰钩鼻悬于脸部中央,鼻尖向下弯曲,宛如一只锐利的鹰嘴,给整张脸添了几分凶狠。薄唇紧紧抿着,此时此刻却是显露出一种刻薄感,他道:“梁虎,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诱拐我的儿媳,你知道祝家已经拿了我的聘礼了么。”
他重重呵斥一句,余光一瞥却看见一旁立着的二人,立时眯了眯自己的眼睛,道:“他们是谁。”
村民便将风群玉说给他们听的借口说与村长听了,拿了风群玉镯子的那村民甚至将那镯子也塞到了村长的手中,村长就这火把的光亮看看手镯的水色,脸上便滑过一丝满意,随即将镯子揣到自己袖子里,准备继续朝二人发难。
祝薇却抿唇道:“我爹娘呢,他们怎么没有来。我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