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完全敞开,众人得以见着数年未见的青铜神树。
神树高约三人,树分三层,每层皆有三根树枝,足以笼罩住三人的身影。其上皆有弯刀状的青铜枝叶,掩盖住硕大的镂空火焰纹果实。每颗朝上的果实上皆立着跃跃欲飞的青铜鸟,鸟尾宽大,头颈上扬,鸟喙弯若鹰勾,各自叼着四色花铜铃,仿若随着它们振翅高飞,那精致的铜铃便能随之发出清脆的声响。
树的底座成穹窿形,三面镂空,好似整棵青铜神树自灵山一飞冲天,直达神明所在的天际。
谷波聖缓缓靠近,仰头看着眼前的青铜神树发出长长的叹息。
谷波翎也是头次见到这般壮观的神树,她缓了许久才从摄人心魂的震撼之中回神,回头对风笙解释:“自千年前,二位先祖通过青铜神树获得神力,其上的九只青铜神鸟被巨大的神力所慑,铜心四散,便也失去了灵力。十五年前的那场大战,君长也曾想着借神树获得神力,奈何大战迫在眉睫,又无法寻得铜心的下落,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以身躯封印念魔。”
谷波聖走在神树跟前,虔诚跪下,复又挺身指向身后的风笙,对着神树再度叩拜。
谷波翎解释道:“父亲在向神树说,君长回来了,是时候该让神树恢复神力,根除念魔这一祸患了。”
风笙跟着上前,仰头看着壮观而又神秘的神树。她指着顶端空出来的青铜枝端,问:“先前伶舟与我说过,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若眼前的便是锦册所记载的神树,为何上面只有九只神鸟?最上头的那只呢?”
谷波翎也是一愣,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谷波聖。
谷波聖从地上起来,大迈几步来到风笙跟前,复又跪下,端起风笙的双手高举于头顶。众人见状,纷纷下跪,俯首叩拜。
谷波翎:“父亲说,君长便是居于最上头的神鸟。”
风笙身心一震,抽回双手看向伶舟,难以置信:“我?”她不断摇头,“怎么可能?这般高的树,我就算奋力一跃,也跳不了这么高,又怎会是居于上的神鸟?”
伶舟上前,握住风笙的手腕提醒:“你可还记得玄凫一族的图腾是什么?”
风笙快速眨眼,不确定道:“鱼鹰?”
“正是。”谷波翎上前,“每位君长历经出羽皆能自由翱翔于天际,千年前,便是由玄凫先祖飞于神树的最上头,接受神力的恩赐,这才得以封印念魔,还天下千年安宁。”
“可我……”风笙凑近,贴着伶舟的耳旁轻声说道,“可我的神力被早早封印,别说是飞,我连你的御风术都不会。”
伶舟难得没有避让,如哄一个孩童一般柔声道:“不急,再修炼一番,总会好的。”
谷波聖缓缓起身,却不敢俯视风笙,便弯着腰,稍稍低下半个头,以欣慰而激动的眼神看着她。
风笙被这般的视线看得惶恐,手臂一摆打断他的注视,问:“那这四散的铜心该如何寻回?”
谷波翎看向父亲停顿片刻,继续道:“当年青铜神鸟于天际被神力所震,铜心顺着神力的消散遍布四方,再没有踪迹。但当年玄凫王获得神力的庇佑,能与神力相互感应,若要寻着铜心的下落,需要在指尖扎出鲜血,滴于月露之中,顺着血迹延伸的方向,便能寻见铜心。”
“月露?”风笙的眉头一挑,“那又是什么东西?”
“月露,便是月圆之夜,月光消散前凝结的最后一滴露水,每月仅此一滴,能安神止痛,助长神力,是修炼之人不可多得的宝贝。”伶舟解释。
“这般金贵!”风笙倒吸一口气,“那得多少滴才能汇聚在一起给我们指引方向?”
伶舟同样看向谷波翎。
“七七四十九滴。”谷波翎看了眼谷波聖,郑重回答。
风笙被吓得直接软了腿脚。
她原以为寻回铜心便已是万难,万万没想到,摸索铜心的踪迹也要这般费尽。
这……这天下,她不救——算了,开玩笑的。
伶舟弯腰扶稳风笙的身子,掌心按着她的肩膀安抚:“不怕,姜已素来喜好收集这些东西,不过四十九滴,想来她多的是。”
风笙闻言,这才放心了些许,站稳脚跟:“既如此,我们不日便出发,早日将铜心找回来,如此,你们也不必回回都受那失血之苦。”
她弯着腰,眉眼弯弯地与伶舟对视,挑眉道:“如何?”
伶舟轻抿着唇角,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淡淡道:“尚可。”
风笙瞬间皱着脸,不满地嘀咕:“我这般殷切,到你这便只能得到一个尚可?”
谷波聖闻言,手掌拍着谷波翎的肩膀,低头与她交流。
“父亲说,若君长要外出寻找铜心,他恳请让谷波一族最健壮的勇士同行,保护君长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