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徽从谢忱手中接过紫背天葵,丢进一旁的药篓中,正要回身去拉谢忱时,却发现他已经上来了。
“你怎么样?”沈徽将谢忱拉到一旁的树下,前前后后地检查了一番,“有没有哪里磕到划到的?”
谢忱失笑道:“沈公子,你大概忘记了我并非一般人,此处我来过无数次,不过采个药而已,何至于受伤。”
沈徽道:“若是平日里我自不会担心先生,可今日这雨来得又急又大,紫背天葵生长的地方又料峭危险,先生万一不小心失足摔了下去,岂非得不偿失?”
“沈公子此言差矣,”谢忱睨他一眼,“按照画本戏文的剧情,我若真失足摔了下去,必然会有一位英雄舍命相救。此刻我眼前就站着这么一位英雄,能和沈公子一同历险,又怎能说得不偿失呢。”
“这话说得我倒心动了,”沈徽看着他,笑得十分痞气,“只是不知,谢先生什么时候能给沈某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真可惜,”谢忱抄起药篓扔到沈徽怀里,“我想你是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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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竹屋时雨已经停了下来。两人的衣衫鞋袜早已湿了个透,身上寻不出一处干的地方,沉甸甸的寒意被捂在层层叠叠的衣服里,竟在三月里觉出一丝寒冬腊月的凛然来。
沈徽见谢忱唇色发白,心知他风寒大约有所加重,二话没说便主动烧了热水,一桶一桶地给谢忱提到房间。
一番收拾下来已过午后,沈徽学着谢忱平时的样子,将草药分拣开来、一点点磨碎了,熬了碗汤药给谢忱端去。
沈徽进来时,谢忱正躺在摇椅上发呆。
“谢先生。”沈徽将药放在桌上,稍稍吹凉了些,“先过来喝些药吧。”
谢忱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半天才蹦出来一句话:“我没力气,不想动。”
他声音有气无力的,耳朵还微微发红,沈徽走过去在谢忱额上一摸,果然烫得可怕。
“你发烧了。”沈徽轻声道,“我把药端来,你多少喝点,行不行?”
“不行。”谢忱掀了掀眼皮,没什么精神地看着他,“除非你喂我。”
“什么?”沈徽怀疑自己没听清,他弯下腰凑近了些,“再说一遍。”
“我说,除非你喂我喝。”谢忱稍微拔高了音调,一字一句地说。末了他又补充道,“之前你重伤卧病在床,每日都是我亲手喂你喝药,如今我生病了,你也该是时候报报恩。”
“报恩?”沈徽重复了一遍,他挑了挑眉,“谢先生说得有理,既然如此,还请先生坐起来些,方便我给先生喂药。”
谢忱大概烧得有些迷糊了,竟真依言坐起身来。
沈徽端了药来,又拉了张椅子在谢忱旁边坐下。他用汤勺小心细致地将药搅匀,放到唇边试了下温热,这才递送到谢忱嘴边。
“来,张嘴。”沈徽柔声哄道,“听话。”
谢忱愣愣地看着沈徽,鬼使神差地,他张嘴咬住了面前的汤勺。
“笨。”沈徽笑着在谢忱额头弹了一下,“汤勺不是用来咬的,是喝的。喏,像这样——”他说着又舀了一勺,像教小孩子一样示范着尝了一口,随后递到谢忱面前,“来,再尝一口试试。”
谢忱模样温顺,他嘴唇靠近汤勺,刚触到却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沈徽问。
谢忱咬着唇,迟疑地道:“你刚刚喝的,是我咬过的地方。”
沈徽一怔,随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
他和谢忱,这算不算是间接地亲到了?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那天谢忱低头咬上自己脖子的画面,沈徽莫名觉得身体有些发热,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谢忱的唇上。
他的唇好红,看起来好软,唇边还沾了几滴汤药,让人很想……
替他舔掉。
这个荒唐的念头让沈徽被自己吓了一跳,他放下药,站起来转过身去,生怕谢忱看出什么端倪来。
他真是疯了,居然因为一句话而想入非非,幻想自己会吻上谢忱!
可这样的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野火燎原一般,很快在心头蔓延开来。
那样一双柔软粉嫩的唇瓣,若是将它含在自己嘴里,反复吮.吸厮磨……
沈徽舔了舔嘴唇,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了。
“沈公子?”
谢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药,你还喂不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