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江离离吓得直哽咽,只是无措地抓着女子的手。看老师要扯自己,也只是任由对方拉扯。
那女子一脸狐疑,打量了一番江离离,随后又看了看那来势汹汹的几人。
问:“你说他有神经病?”
老师点点头,面上有些悲哀,道:“娘胎里带的,没办法。”
但凡他多皱一点眉,或少撇一点嘴,那心疼便成了做作和敷衍,只会令人一眼识破他的假模假样,可他表情真挚,语气也恰到好处,只将惋惜之情演的恰到好处。
那老师也是毕业于表演系,但实话实说,这高超的演技并不来源于他的专业知识,而是源于他的生活,在家跟妻子斗智斗勇藏私房钱、在校跟同事虚与委蛇明夸暗踩、在外对顾客左右逢源溜须拍马……种种情势所迫,将他睁眼说瞎话的能力锤炼得炉火纯青。
他原本还怕江离离会出言辩驳,但看后者怂包哭泣,六神无主,显然是没有一点反抗的可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次真是有惊无险……
老师捏着江离离的手,迫不及待要报复其的捣乱之仇,便暗搓搓拧了男子一下。
江离离吃痛,哭得更狠了,同时挣扎着要摆脱老师。
可他一个瘦弱青年,哪里能挣脱正值壮年且大腹便便的老师?更何况他精神恍惚,动作慌乱又无力,直被老师拽得踉跄了好几下。
二人争执,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女子。
女子穿的是高跟鞋,被这一撞,赶忙扶着墙壁才站稳身子。
老师见此连连致歉,态度恭敬又谦卑。
他面上恭谦,心里却是得意洋洋。
寻思道,这江离离今日怎么也逃不出他的手心了,他就是把江离离绑过去,也要拿到那巨额中介费。再者,那女的看着也不像多管闲事的人,而且他态度放得这般低、江离离还有神经病,想来这女的也不好意思看他们争执了。
正为那势在必然的巨额中介费而暗暗欣喜时,突然就见他和江离离中间插来一只手。
老师抬眼一看,惊诧道:“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
原来那女子不但没如老师所愿,没“不好意思”,反而眉毛倒竖,插手要来管管二人的挣扎了。
那女子闻言,瞪了一下老师,骂道:
“妈的,又是一个碰瓷心理学的——滚,你他么的才有神经病呢,我一心理医生还看不出这小孩正常不正常吗?”
老师一愣,这才知道自己撒谎撒到人家专业领域了。
眼看那女子把江离离护在身后,他连忙解释说:
“小姐,你看他确实有点精神不正常,我得快点把他带回去,要不然待会有什么刺激到他了……”
那女子打断道:“你带回去才是刺激他吧?这么多人,逼迫一个小孩,还把人搞成这样,你们想吃国家饭吗?”
她一面说,一面帮江离离把衣扣扣上。
这会儿,那“包养”了江离离的中年男子道:“小丫头,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我们既然能把这小孩带进来,自然有恃无恐。你要是不想在东城活得太狼狈,现在就哪来回哪去。”
女子没理会男子的威胁,她正试图引起江离离的回应,可任是她怎么问,后者都是泣不成声,一直在哭。
女子只当他是被欺负得太惨了,一想到那些人“有恃无恐”地折磨人家,最后还把男子的惨状栽赃给“神经病”,心头火起。
道:“这小孩我管定了,你们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现在就滚,日后要是你们再骚扰他,看我不放狗咬你们!”
这个他显然是指江离离了。
那几个人听女子这般振振有词,只觉得好笑。
他们想,一介弱女子还有什么能耐?他们那桌人坐在一起,都能包揽东城几个点的GDP,跺跺脚,能让东城繁华区的贸易额抖两抖。可现在这个女的,大言不惭,反倒威胁他们了,难道这就是无知带来的自信吗?
几人相视一笑,只觉得这女的可怜又可笑。
其中一人道:“你放什么狗,柯基还是吉娃娃?”
另一个人笑道:“要不要我们告诉你,我们的住址?可是你知道了也没用,你这种资质是进不去那小区的。”
女子听他们语气嘚瑟欠扁,一脸耀武扬威的样,气急反笑。正欲回击,就感觉江离离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那江离离哑声道:“对不起,我不该连累你。”
女子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抚道:“没事的。”
她说完,立刻扭头,对那几个富绅破口大骂:“你们不要得意忘形,不就几个暴发户吗?嘚瑟什么?有点钱了不起?”
那中年男子冷笑,也懒得和女子掰扯,当下推开女子要把江离离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