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沉闷而安静
“扑通——”一声,引得一些等药的人望去
“松井医生,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一个鬓发灰白的母亲跪在医生面前声泪俱下,“她还那么年轻,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啊啊——我的孩子……”
观望的人中一些已经移开了视线,在医院,这样的事只多不少,在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更别说接济他人了。
松井医生慌忙搀着女人的双臂,想要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千叶母亲,快起来,实在不是我不想救,孩子已经进入癌症晚期了。”
松井医生没能扶起面前绝望的女人,那位母亲没能扛住这噩耗,悲泣着蜷缩起自身。
丸山诚川捏着手里的医疗报告单看着不远处悲痛的女人,恍惚间以为自己已在地狱之中。
同那位母亲一样,他也有一个可爱又可怜的孩子,那是他与他已经过世的妻子和美的孩子,是他的小天使
可如今他的孩子也面临着病痛无法痊愈的困境
丸山诚川控制着自己的眼神对焦到手里的单子上,“限制型心肌病”,医生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丸山先生,您可以带着您的女儿去她想去的地方,做她想做的事情……”
“什么……意思?医生?”
“你女儿这个情况,最好是进行心脏移植手术,否则痊愈概率不大,但是,你女儿是稀有的rh血型阴性,目前很难找到与之匹配的心脏……”
丸山诚川垂着头,刘海的阴影笼罩着他的眉眼,他已经失去和美了,不能再失去和子
无边的黑夜里,寂静的角落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
“丸山先生终于想清楚了?合作愉快。”话筒里的声音像毒蛇一样湿冷阴沉,如绞缠住心仪的猎物一样带着一丝愉悦。
阴暗的角落,即使是洁白的月光也无法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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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一个适合出门的日子,丸山和子拉开屋内的窗帘,温暖的阳光倾洒进屋内,一如她和直慧初见时的样子。
丸山和子的手从衣柜里样式繁多的红色衣裙上略过,从一个干净整洁的角落拿起一件样式稍显老旧的红色连衣裙,让这件被她珍藏了八年之久的衣服重见天日。
丸山和子看着镜子,将抽屉里的红头绳系在脑后。
曾经和她的头发一样长的红绳,如今却只有头发的一半长,红绳随着她脑袋的轻轻晃动而飘动
丸山和子伸出手细细地感受着头上的红绳,然后拿起她早就为这一日准备好的包包,深吸一口气,推开自己的卧室门。
降谷零和萩原研二早早便等在客厅,为了今天与丸山小姐的“约会”,降谷零在萩原研二的建议下挑了一枚水红色的胸针。
丸山和子抬手捋了下鬓角的黑发,对着客厅里等待着她的降谷零浅笑着说:“安室先生,我们走吧。”
降谷零点头笑道:“丸山小姐,今天的衣服很衬你,很漂亮。”
“是吗?多谢,我也很喜欢这件衣服。”丸山和子眉宇间隐隐的紧张与忧虑都被听到这句话后的喜悦冲淡了。
她想,直慧听到了,会很高兴的吧。
高档餐厅里,悠扬的小提琴音环绕着客人们
一张圆桌上,降谷零正和丸山和子一起享受午餐
降谷零抬眼看了一眼丸山和子,他中午和对方刚从海洋馆里出来,她就拉着他到了这个餐厅,像是早就有所计划一样。
对面的丸山和子似乎有些紧张,没有注意到降谷零向她投来的视线,她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腰间的包包,似乎是用力过大导致了手指细微的颤抖。
萩原研二也注意到了今天丸山和子的异常之处,莫名地,一股不安感袭上他的心头。
“丸山小姐,丸山小姐?”降谷零拿着刀叉的手微动,提高声音喊了两遍对方的名字。
丸山和子明显一愣,像是刚从晃神中抽离,扯了扯苍白的嘴角:“安室先生?抱歉,我想,我得去下洗手间。”
不等降谷零做出什么反应,就捏着包包急匆匆离开座位。
萩原研二悬浮在降谷零肩旁,发现丸山和子的眼神左右乱瞟,像是在找什么人。
萩原研二一边观察丸山和子视线方向,一边往高处飞去,注意到丸山和子在经过一个人高的盆栽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停留了一会儿才进了洗手间。
萩原研二眉心不由皱起,重新回顾了下刚刚丸山和子的行为轨迹
一丝灵光闪过,不对,丸山和子在盆栽处停留时是侧身的,她在看着某个人!
没记错的话,她是在一个男人进入旁边的男洗手间后,才紧跟着进的女洗手间。
不对劲!
萩原研二猛地扭头,准备提醒降谷零。
却见降谷零脸色沉沉,已经站起来,脚尖朝着洗手间的方向。
萩原研二见状转过头去,却张大眼睛:
只见丸山和子一改之前的苍白紧绷,脸色红润,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浅笑着与刚刚她注视着的男人说着话走过来。
降谷零见此,抬起一半的脚放下,但仍注视着那边走过来的两人。
期间丸山和子投来一瞥,正好看到降谷零有些严肃的样子,她似乎有些诧异,却也只是落落大方地朝降谷零笑笑。
她和旁边的男子分开后,向降谷零走来,一边走一边笑着说:“抱歉抱歉,刚刚遇到了一个熟人,耽搁了些时间。”
降谷零微顿,同样笑着说:“没关系,是我有些心急了。”
降谷零重新坐回座位上,脑海中浮现刚刚丸山和子的笑容,这与自他们见面以来她露出的笑容都不一样,像是完成了一直以来的心事,是如释重负的,坦然自若的,明艳温柔的。
如果说,昨天他们见面时丸山和子只是外貌上的明艳张扬,那么现在的她,就像是蒙尘的珍珠重见天日,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肆意明丽。
想到这,降谷零和萩原研二交换了个眼神,萩原研二点点头,转身飞往刚刚那个男人身边。
这边坐在降谷零对面的丸山和子没等降谷零挑起话题,先一步笑着道:“话说回来,还没有问过安室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现在的话,是在一个餐饮店做服务员,”说罢,降谷零顿了顿,抬眼观察丸山和子的神色,继续道:“偶尔,也会做做私家侦探。”
丸山和子像是反应慢了半拍,她垂下眼睛,眼睫微颤,漆黑的瞳孔里刚刚显现的一点光亮黯淡些许
丸山和子看着酒杯里的酒液里自己现在的样子,眼瞳失焦,她感受着酒液透过高脚杯的凉意,慢悠悠地笑道:“侦探……”
不等她说完,一声惊惧的尖叫打断了两人间话语的试探,人群迅速骚动起来,零星几点话语声穿过嘈杂的脚步声传到降谷零的耳朵里: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好像是有人死了…”
降谷零没有第一时间前去查看,反而盯紧了眼前神色轻松的女人,他此时偏浅色的灰紫色眸与丸山和子清凌凌的黑眸对视几秒后
丸山和子才状似惊讶地向声源处望去,同时还不忘对降谷零说:“安室先生,不去看看吗?看样子,该是侦探的拿手好戏登场的时候了。”
降谷零抿紧嘴唇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转过头去准备控制现场,却发现早已有人站出来让餐厅的服务员关闭店门
一对少年少女站在人群中间,少女手里握着手机,看来是已经报警了,少年正与几人说着什么,想来就是对方暂时控制住了现场。
降谷零还是准备去看看,左右现在店内封锁,她也跑不了。
待降谷零拨开眼前的人群,到达凶案现场,就见之前还与丸山和子谈笑风生的男人已经嘴唇乌紫,仰坐在椅子上。
降谷零正要靠近受害者仔细观察,经过那个少年时,却被拦住了,那少年皱眉看着他:“喂,警察来之前,无关人员不能靠近现场。”
降谷零止步,笑着对眼前矮他一头的年轻人说:“啊,我是一名私家侦探,或许我可以帮忙解决这场案件。”
少年狐疑地瞧他一眼,犹豫着放下阻拦他的手臂,不放心地嘱咐道:“注意不要破坏现场。”
站在少年身边的少女收起手机,有些疑惑与意外地看了一眼降谷零。
“新一,我刚刚听服务员说这位先生就是和那位女士一同进来的人。”少女扯了扯少年的衣袖,示意他看向不远处人群之外此时已经收拾好情绪,气定神闲地坐着的红裙女人。
少年,也就是工藤新一,顺着自己的青梅毛利兰的视线看去,看到的就是他们刚刚询问与受害者一同用餐的高桥知子女士提到的,案发前曾与受害者高桥矢人有过接触的第三位嫌疑人。
至于第二位嫌疑人,现在正搂着高桥知子无声安慰的男人就是了,他名叫犬养束三郎
他似乎是好奇地顺着毛利兰示意的方向看去,却待看清坐在那儿的红裙女人后,面色刷的一下子变得惨白,就连揽着高桥知子肩膀的手都霎时僵硬的不像话。
淡定地坐着的女人察觉了他们的视线,停下拨弄酒杯的手,淡淡地回望过去,工藤新一注意到她的视线在犬养束三郎身上停留一瞬,嘴角微微下撇
这个女人和犬养束三郎有什么过节吗?这样的想法划过工藤新一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