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赵珏的慌乱完全相反,贺承欢亭亭地站在那里,双手自然垂落,从容不迫。
“说起来有好多年都没有见过了吧。”
赵珏:“嗯。”
贺承欢:“最近怎么样?”她的眼睛一直温和地注视赵珏,但赵珏只和她对视几秒就移开眼神,“还行吧。”
贺承欢:“挺好的。”
赵珏:“嗯。”
贺承欢:“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赵珏:“嗯嗯,你忙。”
见贺承欢离开,赵珏才终于松口气,胸腔也随之镇定下来。她们也算不上熟,只算得上见过几面,吃过一两顿饭。就这仅有的几次联系也都是和谢临有关。
也不知道贺承欢怎么能这样自若地和自己打招呼,赵珏自己都快尴尬死了。
她垂着头,刚刚还别在耳后的短发散下来遮住视线。“啪”,有人从后面打了她一下。赵珏一个激灵站起身有些惊恐地看向身后的人。
她突然的起身吓了程艺一跳,“干嘛啊?”
赵珏一看是程艺才放心地坐下,“我还以为是别人呢。”
“说到别人。”程艺捏着她的肩膀坐下,“你猜我刚刚在卫生间看见谁了?”
赵珏淡淡回她:“贺承欢?”
程艺起初还有点疑惑但随后就瞪大了眼睛,“你俩见过了?”
程艺拔高了声音,赵珏只是平静地点点头,“嗯。”
“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打个招呼。”
“你俩有什么招呼好打的。”
“我哪知道。”
程艺双臂环起啧啧两声,“哎呀,你俩见面可真是......啧啧啧。”
赵珏锤了她一下,“你啧什么啊,该走了。”
程艺哎呦一声捂住肩膀,“你们这关系见面不尴尬吗?”
赵珏:“我确实挺尴尬的,但她看着还好。”
“不愧是贺承欢啊。”程艺挽上赵珏的胳膊又凑在她耳边说话,两个人挨得极近,手挽着手离开了。
街上人很多,很快她们就淹没在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从二楼的位置看只能看见模糊的背影。
待人走远,几人才收回视线。
“还看呢,人都走远了。”贺承欢凉凉地飘来一句。
郑南回默不作声地喝口咖啡悄悄抬眼看了看对面人的反应,他努力地想看出些端倪,只是谢临一如往常,不露一丝缝隙。
郑南回忽然觉得嘴里的咖啡有点噎人,现在的场面非常熟悉,好像曾经发生过。细细想想又觉得有些差别,哦,对了,不是曾经发生过,而是他们三个每次见面都是这样的场面。
贺承欢极力说些风凉话试图噎住谢临,谢临永远都无动于衷,于是贺承欢拱火地更厉害,而他——郑南回每次都像个和事老一样调节这样的局面。
现在他依然做出了往常做过无数次的事情——转移话题。
“快过年了,今年承欢在家过年吗?”
贺承欢收回眼神,“在家啊。再像原来一样我爸就收不住了。”
“那好,那今年过年我们还能聚聚。”郑南回笑着喝了口咖啡,真苦,和他现在的心一样苦。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贺承欢接了家里的电话匆匆离开了,只剩下谢临和郑南回坐在那里。
“别喝了,都见底了。”
谢临坐在这没事干就听着他们聊天,偶尔应几句,咖啡也要见底。
郑南回酝酿许久,几次想要开口嘴巴张了张,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想问什么就问吧。”谢临突然道。
郑南回很是诧异,对啊,谢临只是表现得疏离些又不是蠢到什么都不懂。
“那啥......你......”郑南回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终于憋了半天才一股脑问出来,“你不会还喜欢她吧?”
这个“她”双方都心知肚明。
郑南回早就想问了,一直没好意思问,就谢临当年分手后跟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实在是太吓人了。乍一看没什么问题,这恰恰是最大的问题。
前几天喝酒,谢临说的话他马上就意识到指代什么。好嘛,谢临都会借酒消愁了。
谢临平静地吐出一个字,话语消散在咖啡的香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