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喜跟着踏出客栈，洛佳人捂唇轻笑：“别听他的，他方才都看得痴了。”

姜枣捏着裙侧的手指倏地收紧，被她的话扰乱心绪。

张了张口，竟不知要说什么。

跟着傅临川走入茶楼，姜枣再次被陌生的视线盯得浑身不适，那些打量的视线黏糊糊的粘在她身上。

洛佳人侧步将她挡住，拥着她登上三楼雅间：“公子，我去给姜姑娘买一顶帷帽吧。”

傅临川嘀咕一句：“麻烦。”便也默认了。

窗朝北，外面是浓郁绿荫，晚风吹散烦闷，姜枣心情平缓下来。

各色精致菜肴摆在瓷盘中，什锦海味杂烩、鸳鸯饭、糖渍蜜桔、酒酿蒸鸭和蒸蛋羹，店小二一一摆上并报菜名。

姜枣看着一桌美味，除了蛋羹，都是从未吃过的。

“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傅临川先动筷，将鸭腿夹到她碗里。

洛佳人坐在姜枣身侧，公子一遇上姜姑娘的事，分明是关心，却总是话说得带刺。

她在桌边悄悄踢向苗喜，朝他眼神示意。

苗喜放下筷子：“公子，听说夜集上有放烟火的，不若，咱们留下看看。”

傅临川漫不经心看他一眼：“也行。”

天色还未彻底黑下来，弯月已迫不及待高悬于空，数不清的五彩灯笼挂在空中，散发着柔和而温馨的暖光，鲜艳夺目的彩带随风飞舞，各式各样的美味小吃摊香气四溢，吸引着过往的行人驻足品尝。

歌伎唱曲，武夫卖艺，小贩此起彼伏地敲鼓吆喝，女子们手持银线勾勒的扇子，在暖光下划出一道道耀眼轨迹。

姜枣戴着帷帽，与洛佳人挽着手臂跟在傅临川身后半步，街上夜景璀璨，往来女子们的视线却都被相貌英俊的男子吸引住。

在这种被关注的注视下，傅临川仍怡然自得，并不在意。

两个用扇子遮在眼下的女子互相推搡嫣然笑着挡住傅临川。

“公子风姿翩翩，于这夜集间独放异彩，我姊妹二人不知可否相邀公子同游畅谈？”

傅临川盯着她们看了半晌，开口道：“扇子从何处买的？”

两女子互相对视一眼：“河边有卖的……”

傅临川听见想问的，径直离开。

洛佳人略感惋惜，还以为公子开窍了，两女子眉眼都算得上秀美，虽然不知扇子下是何样，单看身形也是娇美的。

从挂满灯笼和彩带的巷子穿过，河边停靠着几艘画舫，河面上飘着各种形状的花灯，将河面照映得宛若满天星辰。

洛佳人和姜枣蹲在卖河灯的摊位前挑选，傅临川从架子上拿下一个金丝勾勒的团扇。

“公子好眼光，这金丝团扇今夜只此一把，其余小娘子手上的都是银丝的。”摊位老伯讲解道：“只是价格有些高，因此才始终挂在这里。”

姜枣和洛佳人的目光亦被吸引过去。

洛佳人：“这把金丝的扇子多少银子？”

“一两银。”摊位老伯伸出食指。

姜枣咋舌，一把扇子而已，这么贵。

傅临川掏出银子递过去，摊位老伯扬眉笑出声，姜枣腹诽，老伯估计是没见过这么阔绰的冤大头，今晚真是赚到了。

转眼，那把镶着金丝用一两银买来的扇子就被递到她眼前。

诧异看去，冤大头正不耐烦：“拿着！”

补充一句：“别再盯着别人手里的，没见过世面一样，给本公子丢人。”

接过扇柄，上面还残留一丝手心的温度，一路熨帖到她心里，这种暖流淌过的感觉她不明白是什么，或许是感动吧。

洛佳人举着河灯的手臂都僵了，视线在二人之间切换，她早该察觉出来才是，公子怎会善心大发收留陌生女子，此刻想明白了。

原来是春天到了。

色心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