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河灯时，傅临川与苗喜离开半晌，回来后烟火已放完，走去镇口，洛佳人才想起还有一人始终未见到。

“一时糊涂，竟把孙姑娘忘记了。”即便她看出孙芸并非表面那样温良，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不该把她一人丢在镇上。

洛佳人愁眉不展，带着一丝懊悔。

此刻天色黑沉，夜集慢慢散去，该去何处找寻。

苗喜宽慰道：“别急，公子早已派人将她先送回去。”

“何时的事？”洛佳人抬眸。

“在姜姑娘下井救人时，她就在人群外。”

洛佳人抿唇，一丝道不明的沉重使得眉间笼上忧愁。

马车回程中，傅临川倚靠在车厢壁闭目睡去，直到院门口都不醒，叫他几声也懒懒的应着，就是不下车。

送洛佳人离开，姜枣也回屋去了，燃上烛灯，想起那把金丝扇子没拿，又折返回去。

“不过是个死物，给她用便是。”还未靠近院门，隐约传来傅临川漫不经心的声音。

接着，苗喜的声音压得很低：“……公子，那百年雪莲可是留给您日后急用的，怎能随意给她？”

“她体内的毒不解，迟早是个麻烦。”傅临川语气淡淡。

“可那毒又不是咱们下的，她来历不明，至今未查清楚，万一……”苗喜坚决不同意。

姜枣心头一震，原来他们早就知晓她体内是何毒，并且听上去那个百年雪莲正是解药。

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回到屋内，脑中一团乱麻。

一方面，傅临川待她不薄。

另一方面，她迫切需要恢复武功。

……

夜深人静，村中只剩虫鸣和风吹过的声音。

姜枣轻手轻脚地推开傅临川的房门，借着月光摸进屋内。

——她得拿到雪莲。

床上人呼吸均匀，似乎睡得正熟，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翻找起来。

柜子、抽屉、床底……都没有。

思索片刻，她的目光落在一个木箱上。

箱子不大，却上了锁，抚摸过去，雕刻着飞龙踏云的浮雕暗纹，一丝异样划过，来不及细究。

从头顶拔下乌木簪子，“咔嚓”一声轻响，锁开了。

箱中堆着精美玉器和珠宝，在黑暗中煜煜生辉，将月光都比下去了。

姜枣被奢华震慑住片刻，回过神来翻找的动作更加小心。

这里的哪一样她都赔不起。

额上紧张的布满细汗，终于在底层摸到一个锦盒。

——应该就是雪莲。

心中一喜，正要取出，却不小心碰掉箱中的东西。

“啪！”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夜里分外清晰。

浑身一僵，缓缓抬头，正对上一双幽深懒散的眼睛。

傅临川不知何时醒了，正支着下巴，睡意朦胧的看着她。

姜枣一颗心顿时沉入海底。

坏了，她赔不起。

“大半夜的，来偷东西？”傅临川语气戏谑，半点没有生气的意思。

姜枣脑中闪过无数种辩解，最终都化作一声无奈：“摔坏的东西我赔。”

傅临川看一眼地上的东西，挑眉：“你知道这是什么？”

姜枣一只手还拿着锦盒，朝地上看一眼，方方正正的玉器上雕刻着一个不知是何动物的兽首。

傅临川翻身坐起，从枕边摸出火折子点亮烛灯，昏黄的光线映出侧脸，也照亮地上的东西。

“你倒是会找。”他只着一身中衣，漫不经心地伸手，捡起地上掉落的玉器，仔细看两眼。

姜枣看那玉器像是一方四四方方的印章，底部篆刻着繁复纹路。

傅临川抬手一掷，印章落回箱子中。

拿出锦盒，当着姜枣的面打开，里面是一株干透的雪莲：“拿去吧。”

姜枣愣住：“……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