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执心累的捏了捏眉心,提醒他:“你在去找我的路上捡了个小孩。”
甘野更疑惑了:“小孩?”
他压根没往心里去,早忘干净了,听到提醒也没从记忆里翻出这档子事。
聂执翻看过他记忆,反倒记得比他还清楚,不再多话,只说了一句:“他想葬在岛上。”
甘野可有可无的唔了声。
他一向不管这些事,就像如果不是聂执坚持,他连信徒都懒得管。
以前聂执只觉得他太懒散,连本职都不干,现在却是觉得,甘野的本职或许并不是做这些事。
他应该总是在做一些不能宣之于口的事。
“我搞不懂他们为什么都想葬岛上,但是”
他跃下三层台阶,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不想葬这破岛上。”
甘野停止蹦跶,站在台阶上,随意扫过灰扑扑的石塔,又嘀咕了句:“这地不够埋我。”
太小了。
甘野万分嫌弃这禁锢自己千年的破岛。
当时他随便找落脚地的时候可没想到这么个小地方能让他待千年之久。
什么风景看一千多年都看腻了。
“想葬哪?”
“啊?”
甘野没想过聂执会接这话,在他看来聂执对这种无聊的话题通常会采取无视态度。
在聂执认知里,他们都是不会死的,当然也不会有埋葬这种情况,不会发生的事,想它作甚。
甘野仔细想了想:“没想好。”
不负责任的把话头甩回去:“你去的地方多,你想呗,想好了告诉我。”
“死前来找我。”聂执脚步不停的错身而过,像是自言自语:“是想让我跟你一起死么。”
趁人路过往下走的时候,物理意义上没骨头的家伙倾身压在他背上,理所当然的笑道:“当然啦,我要死肯定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带走。”
这句话很显然取悦到了聂执,一改之前硬生生无视了甘野三天的态度,反手托住了腰侧的大腿,连带治好了他断骨后一直没有得到治疗的手臂。
“我就说你会给我治疗。”
甘野嘚瑟的不行。
不止聂执了解他,他同样知道怎么哄好他暴脾气的男友。
知道他爱听什么。
三天内巡查过整片海域,聂执终于确定,甘野确实没有第二个住所,之前他在海底找的地方,时过境迁早已换了模样,成了珊瑚群。
路过时甘野没认出来,还是聂执在附近发现了留有他爪痕的海底沉船,才能勉强辨认出,这是他当时的住所。
是个比当年那个漏风漏雨石头屋还让他无语的破船。
甘野看他表情不对,跟他解释他没住船里,当时这地方是一块平地,用来放他的原型刚刚好,船是他找的枕头。
作用跟灰塔差不多,是非常适合的枕头。
听完解释后聂执觉得更糟心了,拎着他耳朵让他闭嘴。
他大概是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甘野对生活条件毫无追求。
就像甘野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这么事儿。
最起码在聂执跟他说住塔里需要什么家具之前,甘野一直是以打量一个枕头的眼神盯着塔尖的。
尽管聂执一直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这个住所的真正用途是甘野的枕头,但当他在海底意识到这点时,是半点不惊讶。
事实上,但凡甘野是个脑子正常的,聂执也看不上他。
当然,他也不可能看得上聂执。
“接下来我们去哪?”
甘野除了有点烦聂执对他刨根问底外,是半点不介意聂执四处调查,对别人刨根问底的。
聂执这副要追查到底的样子,他还觉得挺有意思。
乐呵呵的主动提建议:“我觉得你可以奴役一下我那三哥,这样我们会有两个白工可以用。”
“你带来的小傻子可以放了,查这事他容易死。”
甘野又想了想:“我记得图章行给他烙印了,如果你开条件替他除掉印记,就我那欺软怕硬的三哥,他肯定会答应帮忙办事。”
“再跟图章行说可以帮他搞定没脑子的三哥,图章行多半也乐意先放下我们之间恩怨,搭把手帮个忙。”
“原来你是这样看我和哥哥的。”
图章行轻轻叹了口气,看向丝毫不慌甚至还抬手乐呵呵跟他打招呼的甘野,那眼神很淡。
他通常只用这种眼神看被他处决的人。
甘野用下巴压在聂执头顶,一点没觉得自己当着本尊面说了坏话,还要算计对方的言行有问题。
“事实嘛。”
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要是用聂执算计我,我就算明知陷阱也会没脑子的往下跳。”
大家都是一路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