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死一生之际,少女的馨香忽然飘入他的鼻子,泛起浅浅柔波,他从未有过这般又惊又恼的体验。
“他们在那儿!”突然前方又响起一阵怪叫,屠画锦循声望去大惊失色,前方有小队土匪正举刀朝自己直冲过来。
她想起马车坠落后,有一小股土匪继续追击,这定是先前追击的土匪回过头来截杀,与后面的土匪一前一后形成合围攻势。
“怎么办,大人。”屠画锦见凶恶的土匪越来越近,顿时手脚冰凉。
这样直冲下去不出片刻双方正面相撞,自己被土匪围住必然凶多吉少,他们三尺大刀在自己脖颈上随便划拉一口子都会当即见阎王,自己身中数刀血染密林的惨状的仿佛近在眼前。
“大人,咱们往边上躲躲吧。”她瑟瑟发抖道。
李逸霖却毫无退却之意,快速向前。
“抓紧了。”李逸霖丢下一句,他躬身下倾炯炯明目盯视前方,双腿夹紧马腹,加速飞奔。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屠画锦瞳孔瞪大发出临死前最后一声尖叫。
就在此刻,李逸霖温热修长的大手盖住屠画锦的双眼,纵马一跃跨过土匪头顶,带起一阵乒乒乓乓砍杀,血滴扬洒在李逸霖手上,她身上一尘不染。
屠画锦惊喜地睁开眼睛,他们冲过堵截、安然逃脱!土匪已被远远甩开,劫后余生的她,泪眼婆娑地再次抱紧李逸霖。
李逸霖愠恼:“怎的又抱上了。”
屠画锦抽了抽鼻子,来不及擦掉满脸泪水,嘟嚷道:“这次不一样,上次是怕死的抱,这是感激的抱。原来大人这么厉害,奴婢还以为活不到明天了。”
她一旦发现性命无忧,又装回乖巧可人的样子,用回奴婢的卑称。
李逸霖轻描淡写:“这时候不嫌‘只有我们两人’了。”
屠画锦嘿嘿一笑岔开话题:“大人,您瞧这群山贼什么来路,连巡抚都敢杀,胆子不小哇。”
李逸霖眉头下压,缄默不语。
屠画锦知他又在思索了,他从来做了什么决定都不说,一个人深藏于心。
可看到李逸霖坚毅俊俏的脸上血迹斑斑,内心忽而涌上一股柔情,眼眶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和师傅,无人这般贴身庇护她。
李逸霖虽然面冷,人却是不错的。
呸,她瞬间拍醒自己。
受他牵累自己才差点被土匪杀死,李逸霖保护她不理所应当?
李逸霖自是没察觉她内心百转千回,严肃道:“我把你放到前面安全处,你往前直走出了林子就是兵营。”
屠画锦猝不及防,刚刚还护着她的李逸霖,怎么把她说放下就放下了,急忙问:“大人,你叫我自己回去,你打算去哪儿。”
李逸霖挎枪驻马,神色淡然立于林道正中央,远眺土匪自信浅笑:“试试他们身手。”
屠画锦不敢置信,这人是疯了吗,刚脱离险境就想一人去收拾歹徒。
军营近在眼前,只要他振臂一呼,立即召出成千上万兵勇把这些毛贼剁成肉酱。他贵为一军统帅,何必亲自下场料理这些小贼。
她不敢乱动,只得找个灌木树躲着,摸出火铳紧紧盯着局势。
李逸霖横刀立马堵在林道正中,挑枪直指土匪:“你们已经掉入兵营防区,注定碎尸万段,我给你们一条生路。”
说罢枪头一转,寒光四射动人心魄。
土匪见势不妙想掉头逃跑,李逸霖一枪投过去截断退路,不等土匪反应驾马开打抢了土匪的长刀左劈右砍神勇无敌。
土匪被迫应战,一时攻守之位逆转。
李逸霖武艺超群,砍瓜切菜似的打败所有匪徒,不准他们逃离:“能跟我交手三回合者生,否则死!”
土匪不要命地往上冲,李逸霖力大无穷耐力惊人,像个不知疲倦的恶鬼阎罗,痛打了土匪一圈,无人能在他手下过一半招。
满地残兵败将捂着肚子哀嚎遍野,瞪着硕大铜铃眼仇视李逸霖,骄傲地昂着头颅不肯认输。
李逸霖双手背负淡然俯视。
回营后的发展屠画锦始料未及,李逸霖迅速查出买通山贼的幕后凶手是刚被他卸甲的一批士兵。
他们怀恨在心,去南部山区买通山林隐户痛下杀手。
因江南赋税严重,时常有百姓逃入山林渔猎为生,他们剽悍顽劣不惧官府,因此接了这桩送命买卖。
此事引发军队轩然大波,以下犯上是军中大忌,李逸霖迅速缉拿凶手枭首城门之上,百姓路过不敢抬头,同时军内严厉纠察惩治了一批谋逆分子。
屠画锦顾不上这些,此刻她急的心火直冒:因为李逸霖给她安排的店铺被一场山洪中冲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