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柔地补充完下一句，又道：“霁月小姐不必因为垃圾的死介怀，他得到这样的结果，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江霁月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尽管那天是抱着不要让九条莲人和泰迦对上的心态，去话疗他的，但是根岸哲也的确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掠过了——毕竟只是一次火箭发射的意外，法律也没有办法制裁。

她后来去查相关信息的时候，还发现这位宇宙技术研究所的社长还表示，要把遇难宇航员夫妇雕像纪念碑放在下一次发射的火箭上。

江霁月很难相信，他这样的人是抱着忏悔赎罪的想法去做的这件事。

雾崎笑了起来，“霁月小姐依旧很敏锐……不管是哪一方面，都猜得没错呢。”

他向后靠回椅背，姿态慵懒而优雅，就像是餍足的猫，仿佛刚才的冰冷，刚才眼底结成雾蓝的冰只是错觉，“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该在的地方。”

所以这就是你把他丢进垃圾站的原因吗……江霁月若有所思地看了雾崎一眼。

他继续说道：“毕竟一个道歉，外加纪念性的忏悔，就能让公司股票上涨，财务报表非常可观，那么是不是真心去做，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精心策划的公关秀，把他的行为包装成了，感人至深的救赎，那些悼词是随便找人写的，雕像的预算还比不上火箭装饰的零头，用的还是上次展览的边角料……呵，选择发射的日期，还特意挑在了研究所季度财报发布的前一天。”雾崎轻笑着说道，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唇角浮现戏谑，

江霁月：“……”

她沉默了一瞬，觉得果然还是把他绑在火箭上发射出去吧，因他而死的人，死之后还要被他用作牟利的手段……真是恶心的人。

恶心得让人有些反胃，江霁月想起九条莲人痛苦绝望的哀嚎，和南奈在星空中向他伸出的手，还有两人消失前的解脱的微笑……那些真实的悲痛，在这个男人眼里，只是财务报表上的一串数字。

她无意识地攥紧手掌，胸前的玉佩散发着异常的灼热，像是在呼应她翻涌的情绪。

雾崎低笑一声，他忽然伸手，一个精致的，黑色丝绒的小盒子就出现在了他的手心里，那盒子表面缀满细碎的星光，仿佛是把银河裁剪下来缝制成的一样。

细碎的星光组成了一串符文，那正是托雷基亚的奥特签名。

他把盒子推到江霁月的面前，“那么，作为猜对的奖励……”

雾崎微微倾身，双手托着下巴看她，声音压低，带着蛊惑的温柔——就好像摆在江霁月面前的这个盒子，是潘多拉魔盒一样，一旦打开，会释放出难以想象的恶魔。

但是……真正的恶魔其实早已经出现，就在江霁月面前。

“要不要看看，真正的‘廉价货’是什么样子？”

江霁月顿了顿，迟疑地打开了盒子，那一瞬间，她感觉咖啡厅里的灯光和外面的霓虹灯都暗了下来，仿佛宇宙中所有的光都被吸进了这个小小的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