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兵相接,黑衣人与突兀出现的劲装女子们拼杀起来,剑光刀光染着血色,一时闪烁于整座大厅。沐嫣慌乱地望着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劲装女子们,提了裙摆要从舞台跳下,却被一名留守的女子猛地抓住裙角,一套花魁服装竟被从头到尾地拽下来。
“啊!”沐嫣惊叫一声,大片大片的大丽花图案现于眼前。
留守女子连忙扣紧她的手腕,将花魁服装铺在她身上:“老实点!”
裸身被困的沐嫣重重地咬唇,花魁服下隐藏的眸光全是恨意。脑中想法片刻形成,她疯狂地甩下蒙在头上的花魁服装,毫不在意地裸出一身大丽花图案,高声叫道:“阿佑!”
扣紧沐嫣手腕的女子一惊,连忙改为卡住沐嫣脖颈。等了片刻不见有人来救,女子正觉疑惑——
不远处,谢明渊身前两尺,一名突然出现的矮小女子,正手持一把匕首,狠狠地向谢明渊刺来!
“公子!”
“公子快躲开!”
劲装女子各自对着手持长刀的黑衣人,将黑衣人的攻击遮挡在外,未曾想竟还有刺客偷袭。只是她们护谢明渊护得紧,阿佑左躲右躲到谢明渊面前,满身伤痕,攻势已如强弩之末,只要留心躲开,便不足以伤人。
——只要留心躲开。
女子们眼睁睁地看着谢明渊在原地一动不动,竟似没有察觉近在眼前的危机。
“谢公子!!!”
“哧”地一声,谢明渊迟疑地闪身,仍被阿佑深深刺中下腹。
谢明渊额上流汗如斗,脸色惊人地惨白。
血色立刻从匕首中心洇出,不过片晌,大片染红。
“公子!”
劲装女子们忽然下手极狠,方才还试图从中留下活口的周旋,须臾变成狠厉杀招。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地被解决,刺中谢明渊的阿佑则被狠狠地捆住,捂了嘴扔在一边。
为首的女子惊慌地跪下来,扯下止血带,一圈圈地将伤口缠起:“谢公子,撑住!”
谢明渊虚弱摆手:“没事。”
又一女子俯身下蹲,掏了手帕给谢明渊擦汗,刚擦一下,突然惊道:“怎么这么烫!”
“为何忽然流这么多汗!”
“烫手。谢公子,你在发烧!”
“没关系,”谢明渊拂过女子的手,低低地道,“侍从留在一楼,叫他过来,送我回……书院。”
他如今一身血迹,回不得谢府。
“你回书院便是送死!”首领女子急道,“我叫楼下的侍从来,背你到我们的驻地去。你的伤若不赶快医治,会有性命之忧!”
“谢公子能去我们的驻地吗?”年纪稍轻的女子迟疑道。
首领女子恨铁不成钢:“公子受伤,主子定要问罪。若是公子死了,莫说区区驻地,你看主子将待我们如何!”
侍从慌乱地上楼,望见谢明渊,高呼一声“公子”,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背起谢明渊。
谢明渊回望沐嫣。
簇簇大丽花仍如最初般娇艳绽放,其上的妖冶面庞向他诡异地一笑,红唇微启,吐出无声的三字,“等着瞧”。
谢明渊神思电转,虚弱地咳道:“放我下来。”
侍从第一次违令,脚下步子飞快:“公子要干什么?”
“玉佩,”谢明渊强忍地皱眉道,“无论如何,我要进宫。”
“不可!”偕同的女子断然否决,“谢公子,除了在驻地治伤,你哪里也不准去。”
“我要见圣上。”谢明渊兀自坚持。
一名女子犹豫地望同伴一眼,轻声回复谢明渊道:“谢公子若要见女帝陛下,则入宫也无用。”
谢明渊喘一口气:“什么?”
女子压低声音,轻轻地向谢明渊道:
“午后,女帝陛下轻车而行,已经启程向京外的帝陵而去。”
“明日便是先帝忌日,女帝陛下按节守陵一日。待到明日黄昏时分,车驾才会从帝陵返回京城。”
谢明渊头痛欲裂,冷汗如雨。
“……现时,陛下的车马或许已经出城,谢公子又有伤在身,再追也来不及了。比起求见陛下,谢公子今日不如乖乖养伤,明日再求见,或许也不迟。”
“谢公子……?”女子疑惑地道。
首领瞥他一眼:“公子晕过去了。”
“唉。”
她们一齐叹了口气。
…
“皇姐,真的不要我去吗?”
姬子焕见姬盈一身玄色祭服,面色忧愁。
他总有种此行不畅的预感,看着姬盈身着祭服,更是浑身不妙。尽管心中有着对于先帝陵寝的零星恐惧,但姬子焕忍着不显:“我陪你去吧,皇姐。拜祭先帝,也该有我一份。”
姬盈对着铜镜,前后照一照祭服:“你别去。你若也去了,耀宸宫不就没人在?”
“皇姐,咱们总不是变成轮班制了吧,”姬子焕瘫在椅中,“少一天没人在也没什么。”
“别,我还要你守着这耀宸宫,守好了,等我回来。”
姬子焕瘪嘴:“那好吧。”
姬盈朝他一笑:“你发誓。”
“我发誓,”姬子焕伸出手掌,闭着眼睛背诵,“皇姐不在,我会守着耀宸宫,等皇姐回来。”
“好焕儿,”姬盈少见地夸他一句,“那我走了。”
“哦哦。”姬子焕从椅子中跳下来,看听夏跟着姬盈一起走上马车。
“明日见哦,皇姐!”姬子焕大声向马车道。
车帘中伸一只熟悉的手,朝姬子焕挥了挥。
“走,”马车中的听夏向驾车人道,“向帝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