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传呼,打断了屋内的争执。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请她进来,”皇帝冷眼看着言离,“还不滚出去。”
皇后进来时,面对言离祈求的眼神,神色依旧淡淡的。
“嘉白,”皇帝依旧脸色不好,“你此时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皇上,”嘉白福了福身,“臣妾此来确有所求。”
皇帝心中复杂:“你是为离儿求情来的?”
嘉白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无论事出何因,离儿此次行事都是有过错的。臣妾深知,包庇宠溺只会坏事,因此反而希望皇上严惩。”
“那你此来?”
“臣妾此来是希望皇上不要因为此事迁怒卫公子。”嘉白缓缓道:“前些日子,离儿要卫公子来伴读时,臣妾就找夫子了解过此人。此人为人谦逊有礼,心怀坦白,才华出众,确是一位君子。且他年幼丧亲,照顾幼弟,身世可怜。臣妾实不忍心因为离儿之过拖累旁人。”
“这……”
“皇上,况且若因两个孩子一时赌气之举而降罪于如此孤苦之人,难免惹人非议。”嘉白走到皇帝身边,替他正了正散乱的蕙子,“不如让离儿担下卫公子的处罚吧。”
“唉,”皇帝牵起嘉白的手,“我总是更愿意相信离儿,可他此次实在让朕失望。刚才朕问罪卫远时,离儿也是主动担下责罚,说到底,他跟你一样,总是更善良。只是朕从小偏宠他,养成他那个张狂的性子,要是他能早日稳重下来,朕也能放心了。”
“皇上。”嘉白并未再多说什么。
“责罚卫远的事,朕确实欠考虑了。”皇帝拍了拍嘉白的手,“那便依你的话,叫离儿好好长长记性吧。”
言离受完刑抬回府里时衣裤上都是血迹。府里上上下下着急忙慌地安置好他,为他上药。直忙到天都微微亮了,言离才挥散了众人。
在钻心疼痛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缓缓睁开眼时,恍惚一人影站在门口。
“门口那是谁,给我倒碗茶来。”言离冲那身影道。
那身影在门外踌躇片刻,还是迈步进屋,倒了碗茶,奉到床边。
看清来人,言离咧了个笑:“原来是你啊,我还当是守着的小厮,不该使唤你的。怎么站在门边?”
“草民……”卫远刚开口就被打断。
“什么草民不草民的,在我跟前不必拘这些虚礼。”言离凑近了他端的茶,就着他的手,一饮而尽。“你怎么郁郁寡欢的样子,可是府里谁对你不好?”
“没有,三殿下。”卫远搁下茶碗,“他们说,您为了我与四殿下起了争执,还担下了我的责罚。”
“这件事本来就不该罚你。”言离不知道该怎么哄哄他,就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我早看言旌不顺眼了,跟你没关系,你别自责。”
“三殿下不必为了我……”
言离抬头看他,卫远清明的双眸浮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卫远,以后没人敢欺负你。”言离轻声道。
豆大的泪珠砸到言离手上,卫远慌张用袖口擦去那水渍。
言离见他落泪慌了神,急忙安慰道:“别哭啊,我就是看着严重,都是给父皇看的,真的不疼。还有啊,我打言旌可下了狠手,他伤的可比我重多了,我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