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还摇什么头,或许,这是他们界域人独特的交流方式?一种心口不一的对话?
我悄悄瞥了卫凌阳一眼,却发现他也是一脸的疑惑。
好吧,看来不是。
我只能将视线重新又移回梅墨焓的脸上,试图从他滴水不露的表情中看出一些能为我解惑的线索。
但他没过多解释,只轻轻叹气:“你们进来就知道了。”
说着他侧开身,露出身后悬浮在半空的星盘。
“可能是魔种的干扰,它现在对灵气很敏感,指不出正确的位置,我能拿到的,只有大致的一个范围,所以,现在得靠我们自己推论了。”
血色的天空暗沉无光,此刻星盘上运转的灵光竟也称得上明亮,淡蓝色的光点从他背后探出,将他的影子拉拽,抻长,灰黑的暗影薄薄一层,斜斜的打在我们身上。
我向前跨了一步走出被他的影子覆盖的范围,将手中拿着的埙收到另一个袖子里。我没有贸然走近神祠,只站在神祠的入口处,探着头向其内部望去。
整座神祠已经变成了梅墨焓的法阵,淡蓝色的灵光在其中流淌,在阵法的中心,在青铜礼器的上空,星盘的灵光指针在随处乱转,一会儿指向天空,一会儿指向大地,一会儿又随意指向任一方位,总之无规律的呈圆周运动。
好有灵异话本的感觉。
不合时宜的,我感慨一声,然后摸摸自己莫名感觉到有些凉飕飕的胳膊。
这下一秒不会突然蹦出来埋伏已久的敌人,然后对我们展开攻击吧。好多话本都是这个套路,我生怕我们也难逃一劫。
“这星盘指的是那件缺失的祭品?”卫凌阳的脑袋跟着指针转动,但他的脖子显然没有没有支点的星盘指针灵活,很不幸的,他一不小心就扭到了脖子,好在“咯嘣”一声,他面不改色的给自己掰回去。
是个狠人。
我移开了视线。
光是看着就让人不自觉幻痛了起来,我不禁伸手也摸了摸我自己的脖子。
还好它还很康健。
“是。”梅墨焓点点头,“我在整理此间信息时看到了几段存留于此地的回忆影像,这是其中灵气波动最大的一段,你们看一下。”
说着,他挥一挥手,淡蓝色的灵力在神祠内部变幻,很快,一种淡色的影像覆盖在周边的器物之上。
那应该是在某个夜晚,火把燃烧,火焰跃动,有些熟悉的音乐声响起,鼓声震动,磬声悠扬,钟声深远,祭台之上,站着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
祭台中央的顶部是镂空的,白色的月光穿过,恰好落到她身上。
月光,火光,混杂在夜色中,交错成投落在她身上的暗影,隐没了她的表情。
然后,我看到,在一抹月色中,她伴着乐声起舞。
起先,像水光,像月色,像隔在池塘下的星光;后面,像落雨,像雾气,像一个缥缈在山间的灵魅。乐声悠扬,鼓点震动,皎白错落,橙红明暗,明明只是一段属于过去记忆的影像,可到了最后,我的目光却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离开,她就像是夜色中升起的一轮烈阳,整座神祠都为她所照亮。
虽然和听不懂音乐一样,我同样也看不明白舞蹈。那些舞姿中蕴含着的情感,对我而言,就像是对牛弹琴一般,我通通欣赏不出来。
我是被小秋助教判定没有丝毫音修天分的神奇剑修(骄傲挺胸)。
更何况,凡间世事百变,通识课习修也很久没有更新过相关的内容,祭祀的舞蹈在历经轮回后变成了我所陌生的模样,但唯独一点,明明是如此的轻盈的动作,可在那飘拂的衣袖,上扬的衣角中,我却偏偏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堪称执著的力量。
只是影像短暂,很快,在女子某一次的停顿中,淡蓝色的灵光如潮水般消退,很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周围也就恢复成我们刚进入神祠时所见到的模样。
“这段音乐,就是这里祭祀的祭乐吗?”卫凌阳走过来,探着脑袋向神祠内部望去。
“是。”梅墨焓点点头,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中央的青铜祭礼前,在手心聚集起灵力光团,覆盖在兽纹青铜甗的上方。
“根据现场残留的信息和我拿到的报告来看,她是这里的百射,平时负责领兵打仗,从来不踏足祭祠一步,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里,同时也是最后一次。那个晚上,就是这座城池的除夕之夜。”
百射?
之前的影像早已经消散,于是我将目光放在星盘之下的青铜礼器上。
她就是平安口中那个救下他的大姐姐,新羊城的负责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的名字,好像是叫做……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