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潼。”一转头就看到床边的陈怀芷,“莫要忧心。”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隆庆帝当然觉察出身体的问题,太医每日看诊都叫他休息,可这么多的事情如何休息,阿棠虽然实力很强,可毕竟年轻,经验不足,朝堂上的那些老臣一个个精的如狼似虎,一个不慎便会落入他们的圈套被啃食的血肉模糊。
“陛下,”见人醒来,陈怀芷强撑着的情绪似乎找打了出口,“陛下可感觉好些了?”
在梁恩的服侍下,隆庆帝半靠着坐起身,“好多了。”
安慰几句,隆庆帝转头看向老院正,直言,“朕,还能活多久?”
“陛下!”陈怀芷有些心慌,猛地看向隆庆帝。
隆庆帝微微向前抬手,将陈怀芷的双手紧握,“万寿无疆不过是虚言,朕也只是个普通人,生老病死是世间的规则,纵使朕是天子也不能幸免。”
“大昭有神医圣手,陛下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陈怀芷的眼眶发红,
隆庆帝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只是再次拍了拍她的手,“请三位丞相来。”
一旁低着头的梁恩应声退出大殿。
三省的丞相来的很快。
今日朝会迟迟未见天子百官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待隆庆帝甫一召见,三人也不多问立马跟上梁恩疾行而来。
“陛下。”三人行礼。
“三位爱卿。”
隆庆帝面色稍缓,可声音依旧暴露了他的虚弱,不远处站着的三人心中各自有了猜算。
“即日起,太女赵棠监国。”
隆庆帝没有停顿,看向各怀心思的三省丞相。
“三位爱卿是朝中重臣,辅佐储君,不得有误。”
没有什么多余无用的解释,隆庆帝一锤定音。
太女监国,三位丞相辅佐,这是最稳妥的法子。
“是。”
此时的赵棠正守在殿外。
等到三位丞相出来赵棠出声,“三位大人。”
没等三人说些什么,梁恩出来了。
“殿下,”梁恩行至赵棠身侧,低着头,“陛下请您进去。”
来不及再多问什么,赵棠大跨步进门,隆庆帝苍白虚弱的面色刺痛了她的眼睛,而陈怀芷翻红的眼眶让她的心一沉。
看向守在一旁的太医院院正,赵棠惊疑不定,心中惶惶。
“父皇,”一句话没说完便带了哽咽,
“这是怎的,朕如今不是好好的。”
用过药后隆庆帝的精神好了许多,有了说笑的精力。
只不过这个精力也只是一时的,为了让隆庆帝更好的休息,在药效的作用下,隆庆帝每日只有三个时辰清醒。
赵棠全权接管了朝中的大事小事。隆庆帝清醒时赵棠会将自己拿不定主意的奏疏交给他,只不过最后隆庆帝都会让她自己拿主意。
太女监国从十月中旬一直持续到了年末,除了陈怀芷的千秋宴和赵棠自己的生辰,就连大朝会也鲜少露面。只差一个名头,赵棠便是真正的朝堂话事人。
实际上,距离成为真正的话事人也不远了。
新年伊始,隆庆帝从大明宫迁至行宫,开年后所有人只看见了依旧监国的太女,不见天子。
当然,只见储君不见天子,朝堂之中风言风语渐起,赵棠仿佛听不到这些话,她现在手中有更重要的事。
她要将男女同场科考写入大昭律。
从前各州府张贴告示招聘任女子,或是碍于朝中的命令,或是出于特殊的需要,这些女子在朝中无品无秩,薪奉也不过糊口。
这都不是赵棠想要的。
她要将女子科考入仕这件事真正的写入律法,成为一件板上钉钉,无可辩驳的事,这样便无人能够撼动。
可大昭律不是那么好改的,有意见的人并非修改律法的难度非一般人能够做出改变的。
朝堂之中对赵棠此举不满的大有人在,是以有人一状告到了隆庆帝的面前。
是夜,赵棠一身珫服到了行宫外。
“父皇。”
自从移驾行宫,隆庆帝每日里莳花弄草。兴味起时还有空侍弄田地了。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隆庆帝看着倒是比在宫里倒是好了许多。
“起来吧。”
赵棠到的时候隆庆帝正坐在屋檐下,脚边摆着茶炉。
“来坐。”隆庆帝摆摆手示意赵棠坐下。
赵棠思索再三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一旁的梁恩极为有眼色的奉上托盘。
“是为这个来的吧。”
托盘里堆叠着许多奏折,赵棠扫了一眼就知道隆庆帝一定是看过了。
“儿臣此行并非是为了自己辩解。”
赵棠心里清楚大臣们的弹劾的言辞中兴许有夸张,但多是据实禀告。
只要有心,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天下才子如过江之鲫,可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是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