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义今早下了朝之后一直呆在西暖阁,看着西域使者带来的和谈条约说不出话来,这时候黄公公进来禀报:“陛下,长宁殿下求见。”
他闻言从龙椅上坐起来:“请进来。”
季砚书来的急,匆匆套了件衣服就出门了,也顾不上什么礼节,进来对着盛景义行了一个礼,被对方伸手扶住,他皱着眉不悦道:“不是叫你好好养伤吗,怎么也来了。”
她对着盛景义笑笑:“本来还想多歇歇,可是醒来听说蛮子要求娶臣做王妃,臣可是再也躺不住了。”
她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件事盛景义的脸色更黑了,和旁边季砚书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相比,真是相映成辉,好不热闹。
陛下气得拿折子敲她:“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他忌惮着她身上的伤,也没敢使劲,季砚书也不躲,受了这么不轻不重的一下,也不再开玩笑了:“突厥西域既然来了使臣,那钟沁有没有消息?”
盛景义瞪了她一眼,随后从桌子上拿出一封军报,递给季砚书:“西域联军基本上就是乌合之众,但就算是蝼蚁,也是架不住人多的。先帝尚文,西北常年兵力不足,都是靠着北境军照应,这下子顾玄明自顾不暇,那边一下子就垮了,钟沁也是勉强应付,不能长久。”
季砚书点头:“赫连翊的车架已经启程,这阵子我南下接应一阵,争取赶快把祈南边境那边敲定,把南疆军分一部分人手出来,安稳一步是一步,等这件事处理完了,我再带着侍书北上……不谈就不谈,也不是非和不可。”
盛景义一听季砚书又要出去乱窜,当即不允:“不行,你身子还没完全好,伤筋动骨尚且还要一百天,你这才躺了几天,到时候落下残疾可怎么好?”
季砚书大手一挥:“不是什么大事,当年比这再凶险的也挺过来了,没事的。”
陛下没空和她扯淡,说不许就是不许,长宁殿下也不和他对着干,破罐子破摔:“既然这两日不行,那陛下挑个日子吧,臣但凭陛下做主。”
这招不甚高明,但胜在有效,盛景义心疼她归心疼,可也明白时间紧迫,祈南边境一线越早安定越好,被对方将问题抛了回来,也没有话说,于是更加气恼,嚷着要对方滚蛋。
季砚书从善如流地滚了。
从大殿里出来,她没着急出宫,往御花园附近溜达两圈,果然看见了赫连铮。
二殿下这两天要在皇宫里待的长草了,身边的宫女太监看似是服侍他,实则一时一刻也不离开,憋得他无聊的很,这才每天跑来御花园放风,看见熟人,也很惊喜,连带着语气都好不少。
“不是说伤的重,怎么这就出来了?”
季砚书左边的胳膊完全不能动,陈清怕她没轻重再碰到,骨头容易长不好,于是在衣服里面用两条弓弩用的钢板夹起来,隐藏在宽袖中,起到一定支撑作用。
她笑着说:“托二殿下的福,好多了。”
赫连铮揪了朵花放在嘴里嚼着,闻言点点头:“那就行,看来当初费劲巴拉让陈清出山来救你真是及正确的选择——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干什么?”
“是有件事找你。”季砚书对着身后摆摆手,周围的宫人很有眼力的退下了,御花园里此时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我过几天要南下,托你照看一下京里。”
赫连铮很不客气:“好处?”
季砚书压低声音:“边境的盐铁走私生意,我再让你一成利。”
赫连铮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对方这么大方,随后也压低了声音回:“两成。”
季砚书答得很痛快:“成交。”
赫连铮得寸进尺:“我还要你撤掉我身边的眼线,出宫去住。”
季砚书照单全收:“可以。”
赫连铮:“住你府上。”
季砚书:“……行。”
赫连铮背着手笑出声来:“难得趁火打劫你一回。什么时候出发,要多少人?”
“这两天吧,人就不要了。”季砚书想了一圈,觉得应该没什么疏漏,于是打算走了,“王府简陋,到时候让平叔给你打扫一间空房,凑合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