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覆住胃部,走了两步又觉得自己这场戏演得实在是没必要。
什么没想清楚。
他摁着京以珠脑袋亲的那一刻就已经想清楚了。
*
下午三点左右,京以珠的父母莅临。
封隐知道他们来了,所以在车辆停好的当下就出去接他们,以免两人找路无门。
在等待的空隙里,封隐有点不适应。
活了几百年,时代变迁都经历了好几番,学习打字,适应互联网时代,科技发展如此迅速都没让他不适应。
但这是京以珠的父母!
于是在看见夫妻俩时瞬间扬起的礼貌微笑都忍不住让他自我吐槽——他真是一个待通过验证的预备女婿。
封隐全天二十四小时运转的脑子卡顿了一下:他在想是走根系好一点还是跳楼好一点。
但说实话,这俩没区别。
“所以以珠在这儿办公??”京父本就对他没好感,经历昨晚的插曲后更没好脸色了。
“不是的…”封隐咳了一下,“请跟我来吧。”
三人一路往上,直到站在六楼那已经停止运行许久的电梯口前,封隐说:“预防万一,东西就交给我拿吧。”
“这是?”京母盯着眼前漆黑的电梯通道大脑一片空白:“要跳楼??!”
封隐仍旧保持微笑:“是。”
“当然,我会跟您们一块儿。”封隐补充道,“您们女儿每天都会这样走,不会有问题的。”
夫妻俩对视两秒,还是将手里的礼物交给封隐,“…直接跳吗?”
封隐点头,“您们可以握着我的手腕。”
活了半辈子了,跳楼还是头一回。
不过作为长辈,毕竟不能露怯。
“亲爱的,握我的手吧。”京父佯装淡定地跟妻子说,京母见他这样忍不住笑,“赶紧的吧。”
封隐配合他们的强装淡定,先打样似的走进梯井里,没有直接下落,而是像悬空一般站在了那里。
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将信将疑里,直到三人都站了进去,封隐嘱咐道:“注意一下落地就好了。”
看见夫妻俩点头,封隐当即撤开了悬浮。
在往下落的十几秒里,京氏夫妻像是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时空穿梭,身体穿透进一层水液似的薄膜后,好歹算是成功落地了。
“呀,幸好我没心脏病…”京母后背都惊起一层冷汗,她丈夫也好不到哪儿去,重重地呼吸后安慰她:“没事。”
一旁的封隐腹诽:我看着很有事么?
“这里就是特殊事务处理司。”封隐带着他们走出梯井口,作简约介绍,“每一层都有单独的工作部门,不过我不能透露太多。”
初出乍到的两个中年人已经完全失语。
一楼大厅中央的国旗依旧悬浮,井式的构造,四通八达、横七竖八的廊桥…
京母注意到有一层楼散发着白色光辉,几面黑红色的旗帜飘扬着,封隐捕捉她的视线终点,说:“那是静阁。”
“以珠就在那里吗?”京父抬头看,“我们可以去看望她是吧?”
“当然,您们是她的家属。”封隐笑着点头回应,“请跟我上楼吧。”
他还提着那十几个袋子,在夫妻俩的身前领路,路过七楼时还说了一句:“您女儿就在七楼上班,不过大多数需要外出。”
去执行像上次中毒那样的危险任务。
不过他们的终点不在这儿,步履不停,直到走到十一楼时才停下继续往上的步伐。
三人略过十二个房间,期间京父说这房间太小了,很压抑。封隐有问必答:“其实里面并不小,只是外面看着比较小而已的。”
“这儿可以无限扩张。”封隐停下,抬手摁响内部提示铃,这时的京以珠已经注射了第二次离析液,听见声音就从床上爬起来。
她以为是刀春寒在骂架里受挫,又来找她寻安慰,拉开帘子一看,是她的父母亲。
“爸爸妈妈!”京以珠瞪大眼睛,“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啊?!”
“探视是可以的。”封隐的目光紧紧地落在京以珠身上,她有一缕头发翘起来了,是睡姿不太安静导致的吗?
京以珠有些不敢去看他,所以视线坚定不移地看着父母,委婉道:“这是意外…不过不打紧的,几天时间就行了。”
“宝贝,吃饭了没有呀?嗯?”京母的眼神怜惜,“你瘦了。”
“……”京以珠无语,“妈妈,这才不到一天时间啊…”
“宝贝啊,你跟爸说说,这小子没对你做什么吧?!”京父压低声响问她,一旁的封隐沉默好一会儿,勉强接受未来岳父对自己充满了无限的敌意这一现实。
京以珠:“…没有。”
知女莫若父:“撒谎!”
一嗓子给封隐吓一跳,胆战心惊地看去,京父恨自己不成钢:“跟爸说,爸收拾他!”
京以珠和封隐很默契地懵了一下,前者内心有愧,颤颤巍巍地举起四根手指:“……我发誓。”
见状,封隐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