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引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拍手叫好:“哈哈哈哈哈哈好!”
清脆的笑声像小铃铛似的。
凉酒还没缓过劲来,结结巴巴道:“你、你这小孩,从哪冒出来的?”
小男孩吐了吐舌头,嬉笑道:“略略略。”
凉酒头皮发麻,心说:“这是山里什么玩意成精了吧。”
随后,小男孩指着鹤鸣,笑嘻嘻道:“小老头!”
鹤鸣脸色一黑:“你说谁老?”
小男孩撅嘴道:“你!”
鹤鸣眼中有杀气闪过,凉酒一看不好,赶紧往鹤鸣前面一挤,挡住鹤鸣,问那小男孩:“他长的这么年轻,为什么要管他叫小老头啊?”
这娃娃扭着身子:“就是老,心肝肺都老,骨头也老。”
鹤鸣一怔,伸手摸了摸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疑惑道:
“他怎么能看出来?”
凉酒本来还以为这小孩胡说,结果鹤鸣一句话直接给他也问懵了。
“我去,真的?”
这世上知道鹤鸣真实年龄的人甚少,连凉酒都不知道他具体多少岁。凉酒第一次见到鹤鸣的时候他就长现在这个样子,十好几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个样子。
他当然问过鹤鸣,问他是不是青春永驻。可是鹤鸣说,这都是假象,他会老,会死,除了外貌,别的都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化。
鹤鸣说过,他家中曾经研究一种阵法,能给人造出一种青春永驻的假象,其效果最长甚至能维持一生。但假象终究是假象,他实际上还是会变老,无论从是从身体内部上,还是从心智上。
鹤鸣早年间曾说:“一个人要是能透过我的外貌看出来我本该有的年纪,必定非池中物。”今天一看,这位“非池中物”果然不同凡响,实在是个合格的光屁股小孩。
凉酒又动了收徒歪心了,问道:“小娃娃,你眼力这么好,可有师承?”
小男孩傻傻道:“师……承?虱城里全是虱子吧!!!会咬我,别过来!”
这回答简直驴唇不对马嘴,凉酒还想解释“我说的是,你的师父叫什么……”说一半,瞧见鹤鸣扬了扬下巴。
顺着鹤鸣提示的方向,凉酒看见那小孩腰间还残留着个腰牌。
这腰牌仿佛是长在衣服上了,哪怕这小孩那破烂衣服甚至盖不着屁股蛋,但这腰牌却还是牢牢拴在衣服扣眼上。
凉酒指了指小男孩的腰牌,问道:“这个能给我看看吗?”
小男孩低头看见这腰牌,张开双手,惊讶地“哇”一声,问道:“这是什么呀?”
而此刻,鹤鸣的手往这边轻轻一扫,那腰牌就不见了踪迹。
鹤鸣将腰牌在手里翻着个看了两遍,抬手扔给凉酒:“喏!”
凉酒默契接住,低头看见腰牌上两个字——“天山”。
随后,二人异口同声:“是天山门的人。”
这次凉酒似乎不敢再动什么收徒的歪心思了,毕竟从天山门手里抢人并不是什么划算的事情。他难以置信地上下又打量了一遍这小孩,才依稀辨认出他身上脏兮兮的破衣服是“金纹白衣”。天山门有这么一号人吗?凉酒思索好久未果,也只能当天山门人太多,他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可是天山门收徒好像都要十五岁以上的,这小孩,怎么看都没有十五岁吧?
他又将腰牌翻个面,看见背面用古体文字鬼画了些什么,他看不明白,眉头微皱,鹤鸣见了,清清嗓子,在旁边给他翻译:“门主令。”
凉酒睁大眼睛看着这腰牌,惊诧道:“你说这是什么?”
鹤鸣:“门主令。”
凉酒眼珠子滴溜溜溜转,天马行空地想着:“门主令这种东西,绝不是说拿到就拿到的吧,这个人难道和广德有什么关系?”
他又仔细端详一番小男孩的面容,越看越觉得像一个人。最后凉酒默默拍板定论,心里想:“这不会是广德私生子吧?”
正在这时,忽听山间有些许呼喊声,小男孩抓了凉酒的腰带,用他把自己挡住。
凉酒回头远远看去,半空中一人御剑而行。这男子素淡紫衣,背着一把秀丽的长剑,眉清目秀,身段不错,似乎很有唱戏的天赋。
在他后面,还有一大群修士御剑火急火燎地追。
边追边喊:“暮瑟站住!”
鹤鸣手搭凉棚远远一看,轻蔑笑道:“暮瑟完了。”
凉酒喜出望外:“吾路成功了!”
果然,在那群修士身后,还有个俊秀的白衣少年,他虽然也在追赶,但更多的却好像是在看戏,就像是尘世闲游的浪子,坐看满天云不动,只等着一个满意的结局。
暮瑟在不远处刹住,控剑停在原地,面对着凉酒与鹤鸣。谁也没有想到,三人竟还会在这样的地方相见。
追赶的人也缓缓停在后面,堵住了暮瑟的去路,吾路从他们之间穿过,停在前方,收剑,对凉酒抱拳拱手:“见过师……见过龙井小师爷。”
暮瑟咬牙切齿地卡在中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