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居澜没好气道:“你都受不了,我就受得了?”
霍澄头收回去,酸溜溜道:“说到底你还是更想无晦。”
陆居澜耳尖微红:“你又胡说什么?”
“实话啊,自从认识了无晦以后,你整个人都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霍澄想了想道:“如果是以前的你,听到我要走,不管心里想什么,嘴上肯定会说要放两挂鞭炮撵我的。”
陆居澜笑骂:“现在放两挂鞭炮也不是不可以。”
笑过后又道:“说真的,边境危险,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霍澄给彼此斟满了酒杯,举杯道:“那用不着你说,你在京城别太想我就是。”
陆居澜举杯和他碰在一起。
回去的路上下了雪,雪花纷纷扬扬飘落下来,落满陆居澜的肩头。他一个人慢悠悠走回了府里。
院子漆黑一片,只有檐下两盏风灯,另一边她曾住过的房间,如今安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雪在他肩头化开,打湿了衣裳,潮湿渗进骨子里。
陆居澜走进自己的房间,点灯,换了衣裳。烛火轻轻摇晃着,他举着烛台去了案桌边。他想写点什么。
宣纸摊开,他写下了开头四个字:吾友无晦。
然后,他停住了。并非不知道该说什么,相反,他有太多太多想说的话。想和她说,京城变了天,太后要彻查杨士武一案;想和她说,归仁县的案子他看见了,他很为她高兴;想和她说,如今连明澈也要离开了,要去遥远的樊阳抵御外敌;还想和她说,他真的很想很想她……
现在写下这封信托信客送出,她最早也要到来年春天才能收到吧,或许是更晚一点的夏季,又或许这封信会在路上丢失,永远也送不到她手上……
窗外的雪轻盈落下来,烛火烧到了底,他的心跳在夜里,一声又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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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烧尽,天亮了。
慕怀清窝在被子里,实在很难起床直面彻骨的寒冬。
这里的冬天比晋州和盛京都要冷,还是再躺一会吧。何家的案子了结后,县衙也富裕起来,此时临近年关,她难得有一段安生日子。
正这般想的时候,门被人拍得砰砰作响,门外响起刘大柱洪亮的声音。
“知县,有人报案!”
慕怀清无奈地睁开眼,穿好衣服,哆哆嗦嗦下床开门。
“是王大爷家的牛被偷了,还是张大婶家的鸡不见了?”她两手揣在袖子里,带着刘大柱往公堂去。
“都不是,”刘大柱道,“是外地走商来的一批大货,昨夜差点在客栈丢了,商队来衙门里报案呢。”
慕怀清问道:“那到底是丢了还是没丢?”
刘大柱道:“没丢没丢。商队里有个领头的厉害着呢,本来是要丢了,是那个领头人三两下抓住了盗贼。他们不是来报官丢东西,是把那盗贼送到咱们这来了。”
慕怀清随口道:“那人听着还挺厉害。”
刘大柱兴奋道:“谁说不是呢,生得人高马大,腰间挂一把刀,好有气势,怪不得能领这么大一个商队。”
慕怀清奇道:“你还羡慕上了。”
刘大柱搓搓手笑道:“人家可是配刀哎,我也想有一把。知县,你看我们衙门都富裕起来了,啥时候给我们也配刀啊?”
慕怀清道:“你要来干嘛?要配也是捕快配。”
刘大柱道:“知县,你就提拔我做个捕快呗,我不想再看门了。”
慕怀清笑道:“这得看你表现了。”
刘大柱道:“哦,好吧。”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公堂。只见十来个人聚在堂上,有些身穿普通衣裳,气质文弱,有些身着武袍,腰间佩刀。看样子是有镖局护送的商队。
十来个人见了慕怀清,纷纷行礼拜见。
慕怀清点头道:“盗贼何在?”
“这里呢,”宋星怀从门外走进来,说道,“那小子不老实,刚才说要上茅房,想趁机溜走,好在有个厉害的壮士看着,这才没让他逃了去。”
慕怀清往宋星怀身后看去,只见盗贼被一双宽大的手扭着押进来。她视线上移,看见那“壮士”的脸,登时愣在原地。
“无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