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之前藏在心里的羞涩扭捏,偏偏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落在楼梯下的小石子一直被他踢来踢去,一直跟他来了酒窖处,这火还在烧啊。
也是,这么大的火,不过火在沙土周围,始终没有蔓延出去。
宋玳取一根木枝,将木枝伸了进去,见火烧了上来,找了一处空地,谢寻欢趁机泼了一盆水,火苗熄灭之后,过一会,又复燃了。
“难怪这么多人救火,依旧不见火势变小,这火寻常水浇不灭啊。”
宋玳点头。
谢寻欢将火复燃的事情跟王哲说了后,他面色大变,双手一拍,顿感火上眉睫,“要是这火用水浇不灭,就算是下雨,也无济于事啊。”
王哲现在真是怎么说都不是。
宋玳道:“不必担心,天降大雨,必浇其火种。”
“它没有缓过来的时间。”
雨水啪嗒啪嗒打下来,就算是复燃也没有时间,火自然就灭了。
“那何时下雨?王哲几乎带了一种恳求,仿佛掌管下雨的天神是他面前的姑娘。
宋玳伸手,往天上一看,勾起嘴角,从早晨起来到现在,她都没有进一滴米一滴水,起火花又在照顾昏迷不醒的病人。
她的语气已经听不出是轻柔还是倦意,她吐出了俩个字,“现在。”
话一落,雨水打在脸上,王哲随意一抹,惊道:“真的下雨了!”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王哲高兴的呼声让这雨下的越来越起劲,雨水打在地上就如同石子在地上滚动。
树叶左右摇晃,枝干也跳起了舞蹈,从毛毛雨到倾盆大雨,只要了一刻钟,这熊熊燃烧的大火最终在这次大雨下被熄灭,火光在黑暗中消失了,在也燃不起来。
雨水沿着屋檐滚落在石缝里,南院的小屋里,跳动的灯火像是被雨水惊动,上下跳动,宋玳将榻上的被子递给谢寻欢,让他披在身上。
“好大的雨声!”
谢寻欢见这木发出吱呀声,担心它会支撑不住,又加了一个沉木凳子抵在门的后面。
风雨大作,云气四合,飞沙走石,雨幕如帘。
宋玳将地上铺了一层厚褥子,这雨太大了,谢寻欢回不去,松山行宫的房间很小,没有多余的地方另做一张床榻。
“不知道你睡不睡得惯?”
毕竟,某人在汀州睡得也是软玉温香,宋玳在上面铺了一层毛毯。
谢寻欢躺在上面,低声道:“好舒服啊,我以后回家了也在家里面那么铺,睡地上吸一下大地之气。”
这床让他换了好几个姿势躺在上面,见他喜欢,宋玳道:“那就好。”
宋玳躺在床上,靠在床背上,手中的书一直停留在那一页。
山水屏风上的倒影娴静美好,青丝随意地垂在肩后,有几缕贴在脸颊一侧,书上的内容似乎没有吸引她,手指间缠绕着头发。
宋玳无心阅书,心躁下,看书也是辱书,她索性合上将其放在床旁,眼前似乎像皮影戏一样,走马观花,环环相扣。
她在酒窖处救火时,皇陵处传来的动静惊动了后面的人,有人喊道:“秦淮谋反。”
众人放下手中的工具,纷纷有些惊讶,宋玳浅浅说了一句,“我们还是先救火吧。”
外面的雨霹雳吧啦,宋玳扯了扯被子,松山地势高,空气寒,原本不怎么怕冷的她也感觉骨子里面进了寒,让她险些有些受不住。
“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谢寻欢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过来,宋玳抬头望去,俩个人中间隔了一道山水屏风,挡住的不止是他的视线,也是她的视线。
谢寻欢半支起身子,用手撑住脸,此时他的头发放了下来,随意慵懒,见宋玳的手动了动,他又连忙缩了回去,平躺在地上的温床上,借着昏暗的灯光,望着头顶的雕花。
他的身影打在屏风上,以至于宋玳几乎可以想象出他的模样。
一夜听雨眠,谢寻欢醒来,觉得浑身舒畅,埋在温暖的被窝里,赖老半天才舍得起来。
曦光洒了进来,山水屏风上的雀鸟像活了过来似的,榻上的人卧在上面,纹丝不动。
看来昨夜她也睡得安稳。
谢寻欢将地上的发带顺手捡了起来缠在头上,披上外衣,身后传来轻柔的步子,转身时撞了上来。
宋玳捂住头往后一倾,一只手握住她的胳膊,顺势往回带,等她站好后,谢寻欢才松开了手。
一看,她只穿了寝衣。
宋玳推开窗户,屋子里变得清新不少。
谢寻欢突然脸一红,连忙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直到最后才想起宋玳昨日的外袍被弄脏了还没洗。
自己的外袍披在宋玳身上,睡觉的时候她顺手脱了,方才她抱出去的衣服里,说不定有件是他的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