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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这个话本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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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呢?”

“当然是写个风月宝鉴啊”啊,祁钰倏得捂上自己的嘴,她是喝醉了吗?她在说什么?!

果见男孩一脸得吃惊,面上浮一层红晕,手持木条在地面上写了四个字:风月宝鉴

祁钰:“?”

是她的错,作为一个好老师,不该上课时间分神。

“额嗯…”祁钰轻咳了几声道:“气沉丹田,收功!不必急于一时”

男孩尴尬的应了一声后逃也似的跑开了。

这还是个纯洁小baby,是她污了,祁钰心里调侃,一笑了之。

事实上那本风月宝鉴尺度并没有多么大,就是简单的照搬照抄《简爱》而已,相对于这里而言,只是一段架空历史,虚构世界的男欢女爱。

而这还只是个开场白,她在一步一步试探这里人的服从性和底线,若是能够成功,那之后才是货真价实的正戏,她要感谢这个朝代没有多余的娱乐方式,人们茶余饭后能够讨论无非就是家长里短还有民间戏曲,待此处恢复民生后,也许还有说书茶馆络绎不绝。

转眼两年平淡而过,杨守臣平生所敛之民财不可计数,在祁钰看来或许没有多少,但对平常老百姓来说那可是他们一百辈子也赚不到的钱,祁钰拿来,一,“赔偿”给贪得无厌的二皇子谢长则,终于算是完成了第三个任务。二,购买沈玉堂家里那些个无用的不值钱的废旧字画。

这下,她彻底成了所谓“廉洁奉公”的穷光蛋了,仅凭朝廷发的那点俸禄,连她买一把上好的防身刀都不够,何况她又是在穷乡僻壤的偏远小县,说白了就是贬谪。祁钰终于理解到了贪官的心理行为,靠明着来他们能有多少薪酬来支撑他们穷奢极欲的奢靡豪庭。

可时刻让她保持清醒的是那条血字冤书,暗黄色糟絮的灰旧布帛,也许泣血陈词的他们已经死了吧,祁钰心底没由来得刺痛,好了伤疤忘了疼可真不愧是蠢货,她一向对自己比对别人更严苛。

祁钰放回那方血帕,倏地,猝不及防有人从背后偷袭夺走了那帕子,不没用猜祁钰也知道是谁,这府邸没有人能悄无声息地近她的身。

“荀景!你又来!”祁钰生气地转身,竟不料,祁钰有些失落,是啊,这是白天,那讨厌鬼是不能见光的。

“怎么,钰儿这就忘了本殿了?”谢长则一手撑着书案侧翻过去和祁钰隔着一张桌子。

“看来我给留祁…县令的印象还不够深”谢长则狭长的双凤眼里带着他一如既往的淡漠孤傲,叫祁钰看来就是故作高深地装大爷,Who care?祁钰撇了撇嘴角拂衣坐下依旧提笔续写,不对,背她的故事情节。

\你以为,因为我穷,低微、不美、矮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你想错了!我的灵魂跟你的一样,我的心也跟你的完全一样!要是能够包容一切的宇宙乾坤天地时空赐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一定要让你难以离开我,就像我现在难以离开你。我现在与你说话,是我的灵魂与你的灵魂说话,就像两个灵魂穿越了坟墓,我们站在浩瀚无垠的苍穹中,是平等的,因为剥离了□□躯壳,我们本就是平等的,同你一样,我的灵魂我的思想无拘无束\

一段倾心吐胆的告白,振聋发聩的情话,隐现不甘命运束缚破茧成蝶的自由,自爱,自信和自尊,这是寰宇乾坤碧落黄泉的海纳百川,是清风暖云日月春秋的亘古不朽。

情节虽记得不是很全,可这段文字她记得很清楚,这是作品里的灵魂所在。正当祁钰准备往下继续写时,谢长则蓦地夺笔而过,谢长则一直站在她身后她知道,可她不知道的是此刻他又想发什么疯?

她可没忘记谢长则是因其母自戕之由得了PTSD了,精神不大正常,遂她也不想和他多计较什么,甚至连看他一眼也没有,只合上书简自顾自忙着公务文案。

砰!一声,书简被谢长则折成两半,一节节竹简应声松散而落,祁钰的脑袋轰鸣,这是她近半个月来的心血,故事已出版了上半部分,余下的部分她改改修修,“画蛇添足”,尽量模糊其政治背景又使得故事连贯通顺引人入胜,为此不得不先在竹简上将先前的一部分情节打个草稿以待参考,因为她想写得很长更丰富更饱满,可没成想!

“二皇子如若心情不佳还请离开寒舍,为何毁我心血?”

祁钰恼怒地下了逐客令,谢长则阴郁的目光像冰冷的蛇信子锁定着祁钰,叫她有一瞬脊背发寒。

“淫词妄语,俗不可及!祁县令也太过清闲了”谢长则愤怒的语气叫祁钰觉得很没来由,莫名其妙的,她刚有一瞬间心虚和恐惧,恐惧被他发现其中思想政治导向,如此倒也还好,

“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之常情,臣以为此句甚好,情之所至罢了”这样在那个时代家喻户晓的小说祁钰不信他不知道。

祁钰绕过书案,蹲下身去捡起一个个散开了的竹片,骤然一只大掌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粗鲁地带起,对上一双阴冷的眸子,祁钰的怒火几欲喷发,她狠狠地压住。

“殿下此来有何贵干?微臣洗耳恭听”一步不让地眼神对峙,祁钰根本不想和这个疯子有任何的交集,必要时是需要杀了他的,在她看来,和她来自同一地方同一年代的谢长则根本不配当人。

谢长则森寒的目光似在盯着她表情的一举一动,唇角讥诮地勾起,抓着她腕上的力道大到惊人,祁钰痛得拧了拧眉,要不要杀他,要不要杀他,此时四处无人,她又屏蔽了系统,只需一点幽蝶火顺着他的手臂窜进他的胸膛,绞碎他的心脏叫他立刻毙命。

“好钰儿又找到了下一个目标,这次又是哪国的祸国妖妃呢?是南越国还是北突厥,又或是…”谢长则拽近祁钰,可闻呼吸交融。

谢长则诡异地轻笑了笑:“又或是钰儿想重蹈覆辙叫本殿对你情根深种”

这是把她当成黎婳了?看来这老妖婆对他的打击很大,那便正好,祁钰收回聚于手腕处的幽蝶火。

祁钰破涕为笑,进而转为大笑不止,而谢长则的表情正是她想要的,谢长则肉眼可见的脸上浮一层疑云。

“你笑什么!”谢长则捏着祁钰的力道更紧了,祁钰眼里溢出一层朦胧泪雾,谢长则眼眸颤了颤,松开祁钰的手腕,那里有一圈淤红。

谢长则背过身去。

“此书莫要再写了”语气淡淡,似还带着劝慰的意思。

祁钰的心脏咯噔一下,难道…

“什么意思?”祁钰压柔自己的语气,让她装得满不在乎,可不能,难道她的第一步就此夭折了?若连这样隐晦的风月话本都不能写,那她就彻底一丝一毫的曙光都看不到了,除了

除了血染山河,可她又实在不甘,谁又能保证乱世来临,不会再出另一个披着圣贤外衣的极恶之鬼,乱世不会出英雄,却会有魑魅魍魉群魔鬼怪横空出世,他们或许也在地狱里受了十八层诸般酷刑极欲泄怒,而这样的发泄是血流成河的,是惨不忍睹的,是残忍至极的,是悚然骇目的,是惊魂动魄的。

秋风从窗户外吹进一片金黄色的银杏叶,飘落在书案上的一张宣纸上,这样细小的声音祁钰却是能听见,她绝不愿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样人如豕彘,被饮血食骨的极恶炼狱。

人是最可怕的动物,在没有一个规则的约束下,人的可怕远甚于茹毛饮血的类人猿。

“殿下,这本书你没看过吗?我记得我们的课本上是教过得,你我从光明而来,身披彩衣,本应是迷航之人的灯塔,剥去它们动物外壳,劈开束缚着它们的枷锁,砍断栓在它们脖子上的铁索,可难道我们是要褪去彩衣回到野蛮的禽兽群里掩耳避闻苟生醉梦吗?”

他们来自同一时代同一地方同一文化同一文明,理当心灵共振,灵魂共鸣,相比于沈玉堂祁钰最想谢长则迷途知返拨云见日。

谢长则紫黑色的袍角上似有闪目的荧光,映着光影蕴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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