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冉嘱咐丽娘将灶台熄灭收拾好,装作不曾做晚饭的样子,再去重新梳妆,方才的衣裳上未沾血迹,倒是不必更换。
得知丽娘有个关系要好的王大娘,夏冉让丽娘先去王大娘家蹭住一晚,也好提供不在场证明。
借口就说,她担忧永娘的事睡不着,那男的嫌她聒噪撵了她出来。
反正之前也有先例,那男的成亲时只有父母留下来的这处房产,每次吵架都要将丽娘扫地出门。待他气消了才准丽娘回来。
王大娘是个心善的独身寡妇,看待她就如女儿一般,总是收留她过夜,还劝她忍一忍,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夏冉的眼神带了些恨铁不成钢,这男的软饭硬吃,丽娘是真能忍啊!
丽娘去了王大娘家,夏冉嘱咐她明日定要喊着其他人来一起开门。
夏冉将那男的的尸体摆到开门能见的位置,又拔剑戳了几个窟窿放血。她又去房间中翻箱倒柜了一番,将贵重物品洗劫一空,伪装成谋财的模样。
夏冉掂量了下这些成串的铜钱,铜钱上沾满了豆腐香,全是丽娘的血汗钱,只能等回头再还给丽娘了。
她四处检查了一下,并无纰漏。正要离开时,院墙上飞下来了一个人,那人与她一样穿着夜行衣。
来人走近,夏冉警惕地握剑。
那人轻笑一声,揭开了蒙面的黑布:“夏冉,你怎么还干起偷鸡摸狗的行当了?”
月光洒在那人的脸上,夏冉目瞪口呆:“景岳?怎么是你?”夏冉拔剑的动作十分流畅,剑尖对准了景岳。
景岳瞥了眼地上的尸体,又盯着她:“你的出手果然狠辣,一招毙命。”
这夜深人静的,景岳突然从京城跑到这求仙县中,应该不是为了夸她的吧?
夏冉挑眉无言,暂且听听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上元节,京郊外谭少爷的尸体,是你吧?”景岳丝毫不惧,对着剑尖走了两步,直接质问她。
“嗯?”夏冉冷不丁听到谭少爷的名字,愣了一下。
什么谭?她接的单子太多,早记不清名字了。
景岳从袖中掏出了那方手帕,将刺绣的夏姓亮给她看。
不是吧,她随手扔的帕子也要捡?
沾满了鲜血的帕子,哪怕清洗了也洗不干净的喂。
夏冉嫌弃地看着手帕上粉色的痕迹:“你从哪儿捡的?也不嫌脏。”
“哈?”景岳惊呆。
他为了对峙特意准备的手帕,以为夏冉会承认或否认此案,结果夏冉竟然说他不嫌脏?
景岳松手,手帕落下。
粉色的手帕再次被血迹染透,与那男的尸体旁的手帕成了一对。
夏冉:……
现在嫌弃脏是不是有点晚了?
上元节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月,这小子不会一直随身带着吧?景王府的人竟有如此癖好吗?
夏冉玩世不恭道:“你方才说的……那个谁,虽然不记得是谁,是我杀的没错。”她爽快承认。
“前些时日,客船上的老贼头,也是你吧?”景岳接着质问。
“停。”夏冉打了个哈欠,“你半夜从赶京城来这儿,就是为了问我杀过几个人?你闲不闲啊!”
景岳:……
他分明是想定她的罪好不好!
景岳哭笑不得,硬着头皮继续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救安国公独女?”
夏冉挽了个剑花,心不在焉道:“景大人,我们又不熟,你话还真多诶!若是找我闲谈的,就恕我先行一步了。”
景岳拔剑拦路:“留步!”
“那是想较量喽?我奉陪到底。”夏冉起势,准备攻击。
“我……”景岳还想说些什么,夏冉一个挥剑打断了他,二人缠斗起来。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刀光剑影,你来我往。
丽娘邻居的灯亮了一下又立即熄灭,想必是百姓们不愿惹事,都佯装睡着。
打了十几招还未见分晓,景岳适应了夏冉的攻击节奏,抽空说了句话:“夏冉,看你的招式像个杀手,你难道不想退出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吗?”
夏冉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这人难缠的紧:“一直问问问的,自己玩去吧,姑奶奶我不奉陪了!”
她见胜负难分,准备溜之大吉。于是从怀中掏出一颗烟雾弹砸下。
烟雾缭绕,景岳整个人被白烟笼罩淹没,仿佛溺水一般失去了焦点。他茫然四顾,视线内看不到人,剑也消失了。
远处传来一句话:“景岳,你虽然长得不错,可惜话太多了,不然还真是我喜欢的款!哈哈哈哈哈……”
烟雾消散,对白结束,徒留景岳和一具尸首在原地。
他本想先礼后兵,没想到夏冉油盐不进,压根不听。
甚至最后一句话,好像还调戏了他?
景岳的脸逐渐涨红,他还从未见过这般女子!他愤怒握拳,咬牙切齿:“夏冉,你给我等着!”
怪他太心急,匆匆赶来时,只想着与她当面对峙。
景岳冷笑一声。
没关系,他已经知道夏冉要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