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毕换了干净衣衫,那小内侍又送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那姜汤熬得浓,李娴不喜欢姜味,也捏着鼻子一口灌下去,辣出一身薄薄的热汗,整个人才舒服多了。
李娴问起恒王情况,那小内侍道说无妨,现下正和池内官叙话。她放了心,向小内侍打听了恒王安置的厢房方向,便往那里去了。门口正好碰到宋茗出来。
李娴迎上去,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关切道:“宋大哥可好,有没有受伤?”
“没事。”宋茗笑道,“其他人受伤不算太重,有皇陵军中军医医治。”
“那就好。”李娴松了口气。
“你真是大胆,居然带着殿下跳涯,”宋茗笑着竖起大拇指,“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倒可以放开手脚了。”
“那些刺客呢,可有抓到活口?”李娴问道。
“没有”宋茗有些遗憾,“重伤的两个服毒自尽,其他逃跑了。看样子对那里的地形十分熟悉,我们都没追上。皇陵军正搜山呢。”
“怕是搜不出个结果。”李娴失望道。
“是啊,没留下任何线索,查无可查。”宋茗叹气道。
虽说有些惋惜,但自己人的命都保住了已是不易。恒王问了鱼从伤势,见并不大碍,便带他们赶回城去。
李娴脑子还懵着,傍晚的官道上已经没了行人,树影重重,像数不清的黑衣人隐藏其间,低垂的暮色仿佛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上天遁地都无处躲藏。
宋茗和鱼从一前一后将恒王和她夹在中间,一路策马疾驰,远远地能看到城门上高高挂着的灯笼,几个人紧张的心才略略放松了些。
城门已闭,城楼上的军士听说是恒王殿下,忙让人开了门。
城门里是另外一个世界,京城绮丽的夜景李娴暂时忘了白日里刚刚发生过的凶险。璀璨的华灯下,街市上熙来攘往的行人,灯火通明的乐坊花楼上,一个乐伎正倚在花窗边弹琵琶,身边站着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每次她出门都能遇到的耶律彦歌。
耶律彦歌也看见她,冲她微微一笑,举了举手里的白玉盏,李娴忙转开目光,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宫里是进不去了,恒王仿佛并不着急,只说明日早朝散后再禀报此事。于是四人在街口分道而行,各自回去了。
秦离忧和程念在府里左等右等不见他们回来,到天都黑尽才见他们二人无精打采进门来。秦离忧见李娴穿着内侍的衣服,又听说他们在凫鱼山遇刺,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程念忙问他们可有受伤,李娴道:“还好,恒王安然无恙,他的护卫伤了几个。宋大哥为了护着我们,手上受了些伤。”
宋茗忙道不碍事,只是擦破点皮。
“那些刺客功夫不见得多高,但都是下死手。两个重伤的服毒自杀,我搜查了一遍,他们身上没有留下线索,兵器也是寻常之物。”宋茗将事发经过讲了一遍。
“如此说来,跟之前云洲遇到的刺客情况相似了。”秦离忧看了一眼李娴,“你倒是大胆,敢把恒王推下悬崖。”
李娴吐了吐舌头:“若跟刺客缠斗,殿下大概也是凶多吉少。我看那潭水颇深,悬崖也不高,才决心试试。”
程念赞许地拍拍她的肩安慰:“没事就好,遇到危险保命要紧。若是情况紧急,你也不用管恒王。”
一语惊四座,秦离忧瞪了程念一眼,他知道李娴的用意,若恒王有个闪失,他就算没去也是个大过错,皇陵军、恒王的护卫包括宋茗就更加逃脱不了问责。李娴拼了命是在保全所有人。
“光天化日行刺皇子,这胆子不小啊。”程念望着秦离忧,“师兄心中可有嫌疑之人?”
“恒王今日的行踪不是秘密,谁都有可能传递消息。且等明日殿下禀告过陛下,看看情形再说。”秦离忧道,“你们先去休息吧,明日且有得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