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子!”
“还好他只用了三分力,要是用上十分,你这胳膊也别要了。”贺云洲知道秦离忧心里不舒服,他没一点好气不说,行踪居然被一个小仆察觉,但是又碍着不是在自己的地界,才没下狠手。他看李娴一脸狼狈相,问道,“你可知错了?”
“知错了。”李娴答得干脆。下辈子她也不会犯这种错了。
“秦师兄轻功不错,即便是大意了,也不至于让你察觉。你说你察觉便罢了,还有胆子过来偷听?”
贺云洲的语气并不严厉,却让李娴听得心惊,她猜想贺云洲没有灭口,或许就还有解释的机会,忙说道:“今晚不知怎么睡不着,听见有动静的时候,我以为是野猫什么的,就起来看看。谁知道看到一个黑影往公子屋里去了,怕有什么意外才过来的,我没有恶意的!”
“那还真是巧了。”贺云洲盯着李娴,半晌才开口道,“下不为例,去睡吧。”
李娴心里发毛,听让她下去,悬了半日的心才稍稍放下,见贺云洲回自己房间去了,起身揉了揉膝盖,又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膀,才一瘸一拐往自己屋子走去。
因为肩膀不舒服,李娴挺尸一样在床上僵直地躺到天亮,收拾完出门,便看见陆英正在花厅外放竹帘。
这差事早在三个月前就悄无声息十分自然地转到李娴身上,今日他又自己揽回来,倒是有些奇怪。
李娴忽然想起昨晚闹的动静不小,隔壁院子没听见还能说得过去,陆英居然从头到尾也没出现,不可能也没是没有察觉。莫非是他早就看到了,只是因为认得来人的身份,才躲在暗处没行动。
李娴只能恨自己多事。
陆英看她阴着脸抬着活动还有些僵硬的胳膊放竹帘,有些幸灾乐祸。不过昨夜秦大人来的动静确实有些大,只是没想到有胆大包天的人敢听墙角。他顺手捡了块石子,弹出去打在窗棂上,就那么个轻微的响动,足够引起屋里人的警觉了。他本以为秦离忧不会怎样,毕竟打狗看主人,谁知他竟然卸了李贤的胳膊。分筋错骨手的威力,他是领教过的,更没想到李贤倒还是个硬骨头,生生忍下这疼。
陆知涯打着呵欠过来吃早饭,看李娴的黑眼圈问道:“这是怎么了,没睡好?”
见李娴点点头,他又发现活动不灵活的胳膊,继续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睡落枕了。”李娴答完见陆知涯一脸疑问,又解释道,“贪凉,把手放被子外面,大概吹了风,有些酸痛。”
“哦。”陆知涯觉得有道理,点点头看着刚从里间出来的贺云洲,“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转转?”
贺云洲摇头:“不去。不过前几日我在水天画馆订了两支笔,你若顺路帮我取一下。”
“行。”陆知涯十分爽快。
他对笔并无十分研究,只觉得拿起来顺手,能写字便好。贺云洲不是,之前的笔总嫌不聚峰、握着不顺手、毛尖太硬或者太软,只有上次他跟人去画馆买画,顺便买了两支笔回来,贺云洲倒觉得十分合用。于是从那之后,贺云洲便只用水天画馆的笔。
画馆老板知道这二位不同一般客人,不但做笔的材料更加留意,还专挑了锦盒包装好。陆知涯拿了笔出门,迎面碰上笑得如弥勒一般的袁孝礼。
“哟,我说今日这天儿好呢,出门就遇到贵人。”袁孝礼抱拳。
“袁掌柜有礼。”陆知涯见了他才想起那日在相宜楼的事,之前是想故意拖一拖,看袁孝礼有什么动作,后来其他事一打岔,又听见程念要回来的消息,他把这些事都抛到九霄云外。
“公子这是刚从水天画馆出来?”袁孝礼笑道。
“是,来取些东西。”陆知涯扬扬手里的锦盒,“袁掌柜这是要进去?”
“是是是。”袁孝礼笑得更加灿烂,“过几日要去麓城见几个朋友,带些字画和文房四宝去送礼。”
“麓城?”陆知涯心中一凛,脸上还是一团笑。
“是啊,之前不是跟公子说过嘛,那边几个船坞里的船快建造完成,我得过去看看,顺便去见见东海商会的人。”袁孝礼苦笑道,“真是麻烦事,本来夏天就能造好,谁知今年暴风雨接二连三地来,工期一延再延,这不,终于造好了。”
“袁老板人脉通达啊,”陆知涯笑道,“眼看着是要日进斗金了。”
“唉,我也是没办法。”袁孝礼凑过来,“之前本想让贤弟帮我在宁王面前引荐引荐,一直没有消息,怕是他老人家看不起我这点蝇头小利,还让贤弟为难。这头里我那些股东又催得紧,只能硬着头皮一通乱撞。不过这份情哥哥我记得,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贤弟只管开口,若哥哥赚了钱,定不忘贤弟那份。”
“这是从何说起,”陆知涯摇头叹气,“宁王最近事务繁忙,我又不在跟前,怕是一时忘了。不过以今时今日看兄长的状况,怕是不用他老人家出面,东海商会那边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那可不一样。”袁孝礼忽然认真起来,“现在我去找他们,不过是多使银子,钱砸下去了,留个买路钱,放了人进去,不一定放了货出来,这来来回回,多少利润就折进去了。我是想若王爷愿意说句话帮我撑撑腰,那我情愿把这些银子孝敬他老人家,我也图个方便不是?”
“你不早说!”陆知涯故作恍然,“袁兄,兄弟我不是经商的脑子,想不了那么多事,之前去回话,也就照实转述了。如今这样说来,那是对宁王大大有利,这事差点让我给耽误了!不如这样,兄弟将功折罪,此次与兄台一起去麓城,经过宁州时将兄台引荐给宁王。兄台觉得如何?”
“哎呀,不会让贤弟为难吧?”袁孝礼有些担忧地握了陆知涯的手。
“为了哥哥,赴汤蹈火!”陆知涯面色坚定得仿佛真打算去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