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像是擦雨水般抚摸沈宴的头发:“阿宴……”
“你不要淋雨,我们回车里吧。”
沈宴垂下眼默了默,转身打开车门,先看她回到车里,然后才湿淋淋地回到驾驶位,沉默着点火起车。
……
回到家里,白清婉换了鞋就回到房间,找出一条毛巾,想要给沈宴擦一擦头发,然而等她出去的时候,大厅空空荡荡,沈宴已经回房间了。
她愣了愣,有些失落地回到自己房间,机械地脱下湿衣服,洗热水澡,然后换上干爽舒适的睡衣,躺到柔软的被子里。
她看着天花板发愣。
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同样洗完澡换好干净衣服的沈宴也在晃神之中。
他坐在办公椅上,阅览着屏幕上无数的公文资料,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键盘,而后一下下轻点回车键删去。
他也在想她。
此时,闻让的电话拨了过来,沈宴沉声接起。
“什么事?”他的声音奇异地有些沙哑,他并未在意。
“沈总,夫人今天上午刚订了去弗兰城的机票,一个人,过些天出发,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此行目的,贝壳那边联系我们,想确认您是否知晓,以及夫人的安全问题。”
听到“弗兰城”三个字,沈宴的心轰然一响,他感觉头脑昏昏沉沉,强撑着说:“好,知道了,我跟她确认一下。”
弗兰城……他记得白清婉与他说过,那个特别的地方。
他心里发紧,她想要离开了。
——
门被敲响,白清婉走过去开门。
沈宴穿着一件有些单薄的睡衣,斜靠在门边,他兀自低着头,刘海遮住眉眼,表情看不真切。
“阿宴。”白清婉叫他。
沈宴沉默着。
直到白清婉又试探着喊了一声:“阿宴?”
他才略略动了动,身体有轻微的摇晃。
“你就这么厌倦我吗?你就这么……”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吗。”
白清婉有些诧异,却见沈宴面色红得异常,她用手扶住他,却感觉触及的皮肤热得像烙铁,“你身上怎么那么烫?”
沈宴顺势拉住她的手腕,哑着嗓子:“你先回答我。”
“阿宴,你到底在胡说什么,”白清婉把手抚上他的额头,刚一触碰就传来一阵滚烫,她目露焦急,“你发烧了,应该是刚才淋雨太久又穿着湿衣服开车冻到了,你需要赶快回房休息。”
她上前扶住他:“有什么话等一会儿再说好吗,现在你要赶快回房间躺下,对了,”她看他一眼,“你洗热水澡了吗?”
隔了很久,他才昏昏沉沉答着:“洗了。”
“那好,我现在扶你回房间躺下休息。”
沈宴这次没再说话,而是顺从地随着她一同回到房间,任她扶自己躺下。
白清婉帮他掖好被子,刚一起身,沈宴就道:“你去哪里?”
“我去帮你拿点药。”白清婉说,“你等我一下。”
等白清婉拿了药回来,本来闭着眼的沈宴立刻强撑着睁开眼睛,把全部目光笼在她身上。
“吃药吧,”白清婉把托盘上的一杯浓褐色冲剂递给他,待他喝完后,又递过去两颗胶囊和一杯水,沈宴看也未看,尽数吃下去。
白清婉耐心等他一一吃完,才把剩下的药放在他的床头柜上,叮嘱道:“这些是我给你拿的药,冲剂是驱寒的,一天两次,胶囊是退热的,早晚各两粒,你自己记得吃。”
听到“自己”两个字,沈宴蓦然抬眼,他清楚她今晚不会留下照顾他了,脸上露出难掩的失望。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吃了药好好睡一觉,晚上出了汗也许明天就退烧了。”
“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宴强撑着起身,语气发沉。
白清婉停住脚步,微微偏头,却没有看他。
她顿了顿,轻声却有些冰冷地回答:“好,那你想要说什么?刚才的问题吗?”
她语速很快,像是急着要走:“虽然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但沈宴,我的回答永远是肯定的,如果你需要我离开,我会离开。”
沈宴紧绷下颌,指节收紧发白。
“所以那天你说你认错人,”他艰难地说,“是真的吗?”
“如果我说是真的,你就想让我离开是吗?”
“那我换一个问题,”沈宴道,“你急着去弗兰城做什么?”
“你调查我?”白清婉沉了脸,回头对上他的眼睛,生硬地说,“不方便告诉你。”
沈宴沉眉。
“机票是哪天?”
白清婉稍顿,迎上他漆黑如夜的目光,还是回答:“后天一早。”
长久的沉默。
“那……你好好休息吧。”白清婉最后说了一句,转身准备离开。
“如果我求你,你会为了我留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