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知道我想得多,怎么还用这样蹩脚的谎话?如果是军营里丢的,跟工部就没太大干系了,以陛下的性格,不过就是革职待办,而且,几日前你随我回京,就是去查这件事吧?”
她先前还以为是纪原突然不得圣心了,后来想想,这样重要的事,除了他,陛下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工部如今是太子掌管,皇帝将火铳的事压下去,又罢了工部尚书的官,再加上大虎先前说过,那火铳的声音不大对劲,想来就是图纸泄露了。
皇帝竟连这样的事也替太子遮掩?但是,又为什么将户部交给寰王而不是太子?
太子频频出错,皇帝每每气得半死,却也依旧替他遮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皇帝这样的人,竟也能容得下这样的蠢物?
若真将这天下交到他手中,那才是真的废了。
“我的问题,只是这件事不好外传,只是说是李大人刚好撞上了,火铳一事包括派发都是工部一手操办的,发生了这样的事,罢官也正常。”
不好外传?先前妄议君王一事压下来也就算了,火铳图纸泄露也压?
“这倒也是,算了,陛下自有他的道理,我去趟练武场,看看四殿下。”
纪原点头,“好,我得去趟太子那。”
太子?付淮盈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他的手和腰,没有其他东西,也没有圣旨,那就是去传口谕的,是去警告太子的?
那工部尚书职位空缺,就不可能是太子党顶上去了,陛下要靠寰王磨砺太子,但又不可能让他势力过大,所以,也不会是寰王党,她得安排自己的人。
如果要人顶上去,只能是翰林院的了。
付淮盈见着他走远,换了方向,她不去练武场了,得去找林晏安。
进了院子,却只看见禾丰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吃冰。
见到她,禾丰立刻站起身,“夫……付姑娘……”
“你主子呢?”
“小侯爷去练武场了,温将军回来了,刚到练武场,主子说要和温将军切磋一番。”
付淮盈点点头,转身往回走。
她到的时候,两人正打得火热,温初言看着略占上风,剑风凌厉。
“老师!”陈患离见着她,高兴的跑过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陈患离见着她,自然高兴,也不怕热了,额头上冒的汗都没擦,只静静的站在她身侧。
付淮盈的视线从台上转到他脸上,见他满脸汗,从袖中拿了帕子递给他,“擦擦汗。”
陈患离接过,只轻轻擦了擦脸,将帕子放进袖中。
就一会的功夫,温初言的剑已经架在林晏安脖颈上了。
“宴安,阿兄。”
听了她的声音,温初言才反应过来,眼眸一沉,他竟不小心将林晏安的脖颈划了道口子。
林晏安见他这样,勾起唇角,跳下擂台,朝她跑过去。
“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的,”说着,她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小瓶伤药,摸在指上,轻轻的给他涂药,“怎么这么不小心?”
温初言靠过来,知道这话是在问他,心里不由得更加难受,“抱歉,没控制住。”
他不是没控制住剑,只是没控制住自己。
“无妨,切磋而已,自然有些擦伤,又不碍事。”
林晏安装得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付淮盈看破,却懒得说他。
付淮盈轻轻拍了拍陈患离的肩膀,“去吧,和温将军好好学学骑射。”
她转头,看着温初言,“阿兄,辛苦你了。”
“好。”
温初言勉强笑笑,知道付淮盈是有事要和林晏安单独说,便牵着陈患离往前走。
“怎么了?”
付淮盈开门见山,“翰林院有你的人吗?”
“有倒是有,不过也不算是我的人,是我师傅徒弟的表兄,姓陈,单名一个鸣字。”
“可靠吗?”
林晏安点头,“可靠,就是轴了点,他入翰林也有六年了,一直是侍讲,你是有意向工部尚书的位置?”
付淮盈点头,声音放轻,“太子出了这样的纰漏,工部暂时不由他掌管,工部尚书不可能再是他的人,也不可能是寰王党,不如换我们的人。”
“我以为你等着户部那个位置呢。”
“户部,我插不上手,而且现下里头的帐正乱着,上回边关冬衣的账还未平,各地的军晌也乱着,云霞那边说是拨了三百万两,但是查出来的只有一百五十万,虽说油水足,但现在对我们来说就是个烂摊子。”
林晏安走在她身边,眼睛落在她薄红的嘴唇上,“今日吃了什么?”
“嗯?”
付淮盈抬眸看他,发现他根本没在听,抬手拍了他一下。
“又想什么。”
林晏安下意识移开眼神,耳根通红,“……没什么……工部尚书一职总得要和内阁大臣商议商议,陛下没在你面前提过?”
付淮盈摇摇头,“暂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