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淮盈听了这话,才发觉皇帝并没有完全信任她。
锦衣卫和契礼苑都是依附皇帝的,也是皇帝最信任的,但这样大的事情,寰宇帝甚至没有提一嘴,她还是从纪原那探出来一丝的。
“还有,过几日付家人要回来了,淮盈,你要当心。”
付淮盈点头,“我既做了,就不怕他们报复,更何况还有你呢。”
林晏安笑起来,“那倒是,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付淮盈走在他前边半步,迎面吹着初夏的热风,“但是,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么?”
“我阿娘走的那年,祖父还活着,她是被祖父带进府里的,我祖父为官多年,向来不参加党派之争,为了保留他师傅的一点血脉,难道他真能将九族的命都悬着吗?”
“你是觉得事有蹊跷?”
“我是肯定这件事有不对劲的地方,我阿娘死的时候,祖父什么都没说,像是早知道一样,而且他将我带在身边,没有让人教我女工,而是和阿娘一样,教我为官之道,教我读书识字。”
她顿了顿,有些想不起祖父的样貌了,“他和我阿娘就像早就知道我会为官一样,如果说他当初没拦是因为后怕,才想顺便除了我阿娘,消了遗留下的后患,这样听起来倒是合理了,但如果是这样,他教我为官之道就更奇怪了,因为我入仕,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更容易暴露。”
“这些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也困惑我多年,直到今日,我才有些猜测。”
“什么猜测?”
“暂时不能说,等我确认了。”
付淮盈叹了口气,祈祷不是她猜的那样。
两人说着话,温初言和陈患离也牵着马走过来。
“老师!”陈患离兴高采烈的举起手中的兔子,向她跑来,“看,我抓的兔子。”
付淮盈回首的功夫,人已经窜到她眼前了,她看了看兔子受伤的右脚,笑笑,“四殿下真厉害,不过学了不到一个月,都能猎到兔子了。”
付淮盈从来不吝啬对他的夸奖,无论哪个方面,毕竟事成后,他就是皇帝,比起严厉直白,温柔体贴才能得圣心,陈患离耳廓泛红,被夸得有些飘飘然。
林晏安见付淮盈的眼神都在四皇子身上,不免也有些吃味。
“我先前还猎了只熊呢,熊皮都还在我祖父榻上。”
付淮盈失笑,“这么热的天,真是难为老侯爷了。”
“淮盈姐姐!”
付淮盈转头看他,这人满脸都写着生气了,要哄,但她不是会哄人的人,只淡淡回了句,“少作。”
温初言上前,“都别站在这了,日头大,晒得慌,前边有个小别院,里头都是树,还有个亭子,会凉快些。”
付淮盈也出了汗,她拿着帕子汲汗,点头同意他的提议。
“那听阿兄的。”
林晏安亦步亦趋的走在付淮盈身边,陈患离有样学样,温初言只得落后两步,跟在后头。
只是他们刚进别院,就见一个衣冠不整的女子扑了上来,付淮盈下意识的扶住她,两人猛的往后退了两步。
好在林晏安反应及时,迅速伸手揽住她的肩,才没让她倒下去。
那女子穿着宫女衣着,跪在付淮盈跟前,泪眼婆娑,抬头看她。
“付执笔……救救我……救我……”
付淮盈蹙眉,将人拉起来,“怎么了?”
那女子一个劲的哭,付淮盈第一回知道自己竟然有这样的耐心,能一直等着她哭完。
她无奈,身边又都是男子,只能顺手帮她把衣服整理好,拿了帕子给她拭泪。
“江大人……他要轻薄我……执笔……你帮帮我……”
江大人?付淮盈转头看了林晏安一眼。
后者会意,立刻开口询问,“哪个江大人?是太子殿下的舅舅?”
“……是……”
“他不是刚被放出来?”
妄议君王是大罪,更何况他还是在万花楼那样人多嘴杂的地方胡言乱语,按律当斩,只是太子力保,这事就草草揭过,只打了他三十大板。
付淮盈听完宫女的哭诉,冷笑一声,“不知道是这三十大板不够重啊,还是他命硬,旁人都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的,他这才多久?”
但付淮盈不是个傻的,怎么他们刚进了别院,这个宫女就哭哭啼啼的扑上来,还一眼认出她,虽然抽泣着,却也能整理好措辞娓娓道来,这一看就是冲着他们来的,想把她作枪使,想来是寰王了。
那宫女见她丝毫不动,又抽泣着哭起来,只说自己不想活了。
付淮盈揉了揉眉心,“你先起来,待会见了陛下再说。”
“人呢?贱蹄子!最好祈祷别让我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