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冯淳思忖片刻,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西郊附近地广人稀,不适合藏人。如果你的母亲真被歹人藏了起来,衣食,还有抓药,总会有人出入漏出马脚,但过了这么久,我和老七从未发现过。我猜测,可能是将人藏在了城里。”
谢宁怎会不知,当时他以一定要见到苏玉儿为要挟,谢傅不得不从。在西郊城门附近,他让自己草草见了苏玉儿一面,又将人藏了起来,连蛛丝马迹都没留下。按照当时的时间估计,谢宁只能确定谢傅藏人的大致范围,委托冯淳在城外替他摸查,只是如今,所有的线索都告诉他,谢傅将他阿娘就藏在这朝阳城,但他却毫无头绪和线索,冯淳他们不能随意进城,再者城内离谢傅的眼下太近,他不能让冯淳他们冒险。
何况谢傅还可能已经将苏玉儿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一个他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这种无力感,让他绝望。
“公子,我和老七也可以进城去帮你打探,只是不如在城外方便……”
“不可!你们安心待在城外,城内我自会想办法的。”
冯淳从前是个杂工,常年混迹市井,为人处事得体圆滑,他是有那个能力的,但谢宁不会同意。因为谢傅就是个疯子。
冯淳噤了声。
“冯大哥,你们能帮我,我何尝不是感激不尽,但我不能让你们受到牵连。”
冯淳叹了口气,道了声:“好。”
他那时心力憔悴,现实和心魔的双重折磨,让他痛苦不堪,来看望小虫时,冯淳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并提出要帮他。
他与冯淳一行人萍水相逢,又怎能牵连上他们。他们如今做的,对于谢宁已经足够了。
老七做好饭,来叫他们俩,谢宁本想直接离开,奈何小虫央求他留下吃饭。小孩两颗葡萄似的乌亮眼睛,眼巴巴望着谢宁,他实在很难拒绝。
故此,谢宁到军营时就比约定的晚了半个时辰。
他和裴昭这几日将围猎的事项安排妥当,他负责场地规划和布置,裴侍郎负责拟定名册和后续统计。他到时一队士兵正在搭建露台,领头的小将领拿着图纸正琢磨着,看见他大喜过望,拉着他询问不解之处。
谢长安正是这时候找来的。
昨夜下过一场春雨,脚下的实地颜色深了几分,鼻尖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晴朗的日子里空中尽是扬飞的尘土,谢宁每每从军营回去,衣间都藏匿着细少的沙尘,让他有些难受。而以往最注重干净的人,如今已与这常年摸爬滚打、不拘小节的军营融为一体。
“你迟到了。”
“我就这一日的空闲,抽出来陪你训练,你还要和我斤斤计较?”
谢长安被他说的没了脾气,“我只是随口一说。”
“我去看小虫了。”
他思索了一下,“去年那个小孩?”
谢宁点点头,“怪可爱的。”
谢长安眉头稍皱,“小孩子有什么好看的。走,看我射箭去。”
“你的手会不会有影响?”
“我起初也担心,担心右手不稳,训练次数多了,找到感觉,发现没什么影响。不信你看。”
直到亲眼看见谢长安搭弓射箭,轻松地射中了远处的靶心,心才安定下来。
“在山上,师父也想了许多办法让我恢复,用了不少药,效果还不错,虽然换成了左手练剑,但我还是更喜欢右手,更顺滑。”
谢宁捧起他的右手,细细看着,眼里是难掩的心疼。
“所以,我一定能夺魁。”
他淡淡微笑,“我相信你。”
“阿宁,你要参加么?”
“裴侍郎问过我,不过我还没想好,毕竟我身兼他责,怕到时应付不过来。”
“你的职责都是在赛前,届时都是裴侍郎要应付的事了。所以你就来嘛!”他想谢宁陪着他,亲眼看见他夺魁。
“你不怕我猎的比你多,抢你风头啊?”
“你若有那个实力,我自然会服气。”
这话怎么听都不太舒服,谢宁懒得跟他计较,“罢了。”
“你同意参加了?”
“不是你要求的吗?我明日去裴侍郎那里录名。”
“阿宁,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