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榆对林子外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他与卫东隅拖着魔煞蛟刚踏进那诡异的林子就被冷得打了个寒颤。
修道之人体质强于常人,对天气的变化不敏感,而且他有灵力护体,按理说是不应该感到寒冷的。
李榆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找了棵粗壮的枝干把捆妖索在上面绕了几圈,不再管那头要死不活的魔煞蛟了,倒不怕它会跑,除了捆妖索之外卫东隅还在它身上放了一个专门克制魔物的法器,双重克制之下,如今的魔煞蛟只是一头战力低下、长得有些难看的怪物而已。
李榆做完这些,正准备打开乾坤袋找些御寒的衣物,就被一件披风兜头盖了个正着。
随之,卫东隅清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穿这个,上面有法阵加持,御寒效果比寻常衣物好。”
李榆抱着披风愣怔了一会儿,才应了声“好”。而后,又小声说了句:“谢谢师兄。”
卫东隅微不置可否,只昂了昂头,示意他穿上。
李榆把斗篷抖开,往后一甩,不知道为何突然想来个帅气的披风上身,却一个趔趄摔在卫东隅的怀里。
卫东隅:“?”
卫东隅方才心神放在这古怪的林子上,一时没注意李榆,如今见他摔到,瞬间警戒起来。
卫东隅伸手拥住李榆,目光警惕地巡视了一圈周围,没有发现异常才稍稍放下心来。
李榆则是趴在卫东隅脸色爆红,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要见人。
他动作潇洒,却低估了自己的身量。披风本是以卫东隅的身形定制的,对李榆来说有些过长了,而且上面画了法阵,又加了御火兔的皮毛,份量不轻。所以,李榆非但没有把披风甩到身上,反而被披风带倒了。
卫东隅没发现异常,又见怀里的小师弟耳尖红红,有了些猜测,想明白后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不显,轻声问:“师弟还要抱多久?”
李榆先是在师兄面前出糗,又被他调侃,心中又羞又恼,羞的是出了大糗,恼的则是他师兄看破了还要说破。
他像触电一般从卫东隅怀里弹跳出来,脸红得像滴血一样,抱着把他绊倒的“罪魁祸首”披风,讷讷不知该说些什么。
卫东隅看得有趣,伸手在李榆头上揉了揉,随后从他手上接过披风,展开披在李榆身上,还细心地系好了披风的带子。
这件披风是卫琬送给卫东隅的,颜色是他惯用的淡青色,只是在因着卫琬的恶趣味,在领口处缝了一圈红色的兔毛,他嫌弃那颜色太俗没用过,此刻披在李榆身上却觉得格外合适。
李榆本就长得好,脸上染着一层因羞恼而起的淡淡粉色未褪,被那艳红色映衬着,很是有一番浓桃艳李的味道。
卫东隅把李榆颈间被压歪的一缕兔毛理顺,又顺手把刚刚揉得翘起的长发按了按,突然开口道:“这披风给你了。”没头没脑的话把李榆吓了一跳。
因着整理衣物的缘故,卫东隅和李榆靠的极近,李榆鼻息之间全是他身上清淡的莲香,李榆闻着有些着迷,正忍不住再靠近些的时候,便被这声音打断了,他才恍然惊觉方才差点就要吻上师兄的锁骨。
李榆慌忙退开两步,脸上已经消退的热度又开始蔓延,他完全没听清卫东隅说什么,胡乱点了点头,眼睛不敢看卫东隅,更不敢把目光落在那截白皙诱人的锁骨上。
李榆并非是那等不晓情事之人,他曾见过在山巅对着朝起誓胡定终生的爱侣,也曾探究过书中的爱和欲,但他作为父母一辈感情中唯一的受害者,从不认为自己能像话本的主角一样寻到一个爱侣。
“师兄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我只是把他当作最亲最亲的兄长......而已。”李榆在心中不停地找借口安慰自己,不敢往下细想,亲近对自己好的人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而已。
卫东隅没察觉李榆的异常,他看了看天上黑压压的一片,沉声道:“天黑了,我们要先找个地方落脚。”天黑的不正常,进林子时是中午,进来不过短短一刻,却像过了几个时辰。
李榆思绪被打断,他收拾好心情,应了一句好。
御火兔皮毛加上御寒法阵,李榆全身暖融融的,他活动了下腰椎,才有空打量这个诡异的林子。
看着,突然灵光一闪,卫东隅神情严肃地叫了一声:“师兄,你觉不觉得这个林子......”
卫东隅转头看着他,眼中是如出一辙的凝重,两人异口同声道:“魔鬼林!”
黑雾环绕、行踪飘忽,简直和长辈口中的魔鬼林一模一样。
李榆回头看向他们来时的路,却不知那路何时消失了,只余下一丛丛半人高的灌木,再看不见哪里有路的影子。
李榆大惊:“只入不出,这肯定是魔鬼林了。”
卫东隅眉头紧皱,魔鬼林虽然在修真界大名鼎鼎,却从未有过记录如何出去,他一个人还好说,但如今带着李榆,那必定是要护住他的。
天色越来越暗,卫东隅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对李榆道:“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
说完便抬脚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