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个盂县又是哪里,公主不是在桓县丢的吗?”秦湘虹见秦天玮如此发问,不明所以,也有些急。
秦天玮这两日过得简直犹如被人架在火上烤,心绪十分不宁,脾气也因此不大好,对在他看来是始作俑者的秦湘虹更是没好脸。此刻听见她发问,他翻了个白眼才不耐烦地答了一句:“盂县就在桓县附近,隔着几十里而已。”
现如今,不是明摆着:很可能,当初李昭阳公主不知为何,被人从桓县带到了盂县,又被路过的林氏夫妇捡到抱走了。
秦湘虹被秦天玮凶得有些委屈,又听出了秦天玮话里“秋雨就是当初走失的公主”的意思,又气又急,扁了嘴,双眼泛上泪花。
“这可如何是好……”秦夫人此刻也顾不上安慰眼见要哭的秦湘虹了,苦着脸坐在一旁,一会儿看看秦远明,一会儿看看秦天玮。
秦远明看着屋中妻子和儿女,皆是一副坐立不安大难临头的模样,他深呼了一口气,锐利的双眼微微眯起,须臾之间下定了决心。
“虹儿说得没错,秋雨,不能是公主。”秦远明缓缓地说道。
秦天玮等人皆没反应过来。
秦湘虹闻言一怔,很快高兴起来:“爹,你的意思,秋雨她不是公主?”
秦天玮也有些愣住:“可她这么符合大伯父信中所说的公主的特征……十一岁上下的年纪,九年前六月初五被捡的,在桓县附近,身上又有麒麟锁……”
还能有如此的巧合不成?!秦天玮完全不明白,为何他爹能突然就下了这个判定,能确定秋雨她就不是公主?
秦远明看着一双子女怔愣的模样,遍布沉重和阴霾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无语。
秦湘虹也就罢了,秦天玮这个长子,从小也不是一个聪明的……
“不管秋雨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公主,她都不能是!”秦远明将话说得更明白了一些,“若秋雨恢复了公主的身份,我们一家恐怕离遭难的那天便不远了。”
若她向陛下和皇后娘娘说起她在秦府的遭遇……何况就算她不主动说,陛下难道就必定不会派人查么?丢失了近十年的女儿好不容易寻回来,秦远明不信陛下不会派人去查探一番,这些年她都是怎么过的。
秦天玮几人终于反应过来秦远明的意思。
秦天玮心跳如擂鼓:“爹,你的意思,咱们就当不知晓秋……的这回事,不告诉大伯父?”
可倘若哪天陛下的人,或者其他人突然查到了呢?万一他们早已知晓公主线索的事被人翻出来,知情却隐匿不报……秦天玮仍是有些担心。
可无论如何,他们又不能现在就把秋雨的事捅出去……
秦远明微微眯眼,神色越发高深莫测。
而后,他缓缓出声。
“虹儿,你想不想当公主?”
秦湘虹等人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秦湘虹愣愣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爹问你,你想不想当公主?”秦远明看向秦湘虹,微微牵扯唇角,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舒缓。
“我,我……公主也不是我想就能当上的呀,我又没托生在皇宫……”说着说着,秦湘虹突然理解了父亲的意思,她猛地瞪大了双眼。
秦天玮同样不可置信的模样:“爹,你……”
他差点脱口而出“你是不是疯了”,还好及时刹住了嘴。
秦远明没疯,他反而前所未有地清醒。他清楚地晓得自己在想什么,做什么。此时此刻,他脑海中的想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
依现如今的情况看来,那个丫鬟,九成九,就是当初丢失的李昭阳公主了。
如果她不是以丫鬟的身份进了秦府,而是以秦府座上宾的身份,得了他们一家的礼遇……再不然,她当了丫鬟,但是没有受到秦府的苛待。
那么,如今就凭他们发现的线索,只要上报到京城,若陛下和皇后娘娘认下了这个公主,他们秦府就是天大的功劳一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如今,莫说百里加急赶紧将消息回复给京城了,秦远明还得生怕这点子线索哪天被别人查出来……
就此将此事捂下,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莫说日后万一东窗事发的风险,秦远明也不愿意这么做。
公主的消息他掌握得八九不离十了,眼见着跟前就是通天之路,要让他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秦远明不甘心。
他不想再待在容县这个山旮旯的地方,升迁之日指望别人,遥遥无期了。
从小比兄弟付出十倍百倍努力,却收效最不得意的秦远明,很早之前就觉醒——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春燕没有套出那丫鬟的身世之前,秦远明就觉得,这个丫鬟是公主的可能性,不小。
昨天夜里,他辗转反侧,思考着:如果林心月的身世与李昭阳公主也对得上,他应该如何。
这就是秦远明想出来的法子。
如实上报秋雨的事不可能,也不愿将麒麟锁的消息按下。
那么,能不能,换一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