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月依偎在他怀中,抽泣着将今日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然,她隐去了对皇后的怀疑。陆婉音的确有问题,只是还没到能查她的时候。
说到伤心处,她哭得更厉害了,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身子在祁昀怀中止不住地颤抖。
祁昀对上她泪眼婆娑的双眸,皱着眉道:“这简直是无法无天,装神弄鬼,蛊惑人心。这宫里还又没有王法?朕一定要严惩。”
“陛下,臣妾现在心里还是感觉害怕极了,总觉得有人要害臣妾。”
祝明月捂住胸口。她并非完全在演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些许恐惧。
祁昀抬起手,缓缓擦去祝明月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有朕在,没人能伤害你。你且安心养病,其他的烦心事,朕自会替你处理妥当。”
“多谢陛下。”祝明月轻声道。
“早些休息,注意身体。”说罢,祁昀替她掩了掩被角,这才离去。
......
次日醒来。
“小主,您醒了!”琉璃欣喜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她脚步轻快地来到榻前,手中端着一碗温热的药汤,轻声道:“小主,符大人给您开了新的药方,快起来喝点,好补补身子。”
祝明月只觉嗓子干涩又沙哑,好半晌才缓过劲来,轻轻应了声。在琉璃的搀扶下,她艰难地坐起来,接过药碗。
今日符杨开的药方,想必便是解药。苦涩的药汤在舌尖散开,却也让她混沌的思绪清醒了几分。
“小主,今日一大早,皇后娘娘那边就传来消息,说要在凤仪宫召集众妃嫔议事......听说与方答应之事有关呢。”见她喝完,琉璃才小声道。
祝明月听闻此言,手中的药碗猛地一抖,琉璃赶忙稳稳接过。
“扶我起来,咱们即刻便去。”她匆忙说道。
她必须去凤仪宫,看这一出好戏。
琉璃皱眉道:“小主,您身子还没好利索呢,要不就别去了吧。这样一去一回的,怕是要累着小主,您的身子可经不得这般折腾了。”
“此事与我有关,我不能缺席。再者,我也想看看皇后究竟会如何处置方潋晴。”祝明月摇了摇头,叹道,“她倒舍得。”
琉璃无奈,只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祝明月梳洗。
凤仪宫中,众妃嫔早已到齐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私语。祝明月刚踏入殿内,众人的目光便瞬间汇聚在她身上。
陆婉音端坐在主位上,见祝明月走进来,脸上立刻露出一抹关切的笑意:“辰嫔,你身子不适,怎么还来了?”
祝明月福身行礼,轻声应道:“多谢皇后娘娘挂念,太医说臣妾已好了许多,总想着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说罢,她用手帕捂住嘴,猛地咳嗽起来,身子也跟着颤抖。经过昨日之事,她的身子的确是虚弱,但此刻她更想借此让众人放松对她的警惕。
“不必多礼。”陆婉音摆了摆手,朝她示意。随即很快转移话题:“昨日方答应之事,想必妹妹们都已知晓了吧。”
季嫔忙用团扇遮住脸,害怕道,“是啊娘娘,宫中竟有这样的事发生,当真是骇人听闻呢。”
“宫中有此等人在,臣妾再也不敢轻易出门了。”舒答应哭诉道。
其他妃嫔也纷纷附和,一时间,声讨方潋晴的声音此起彼伏。
众望所归,不得不罚。
陆婉音扬起下巴,声音不疾不徐:“今日召集你们来,本宫已与陛下商议过了,有了对此事的决断。”
众人安静下来。
“方答应肆意妄为,惊扰辰嫔,实在是有违宫规,让后宫蒙羞。”陆婉音叹了口气,似是怜惜,“陛下念其初犯,只将她降为官女子,迁居至掖庭,禁足三月不可出。”
话音刚落,凤仪宫便炸开了锅。
“迁居”这个词,用得非常巧妙。表面上听来,不过是换个居所,显得云淡风轻。
可那掖庭又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寻常洒扫宫女都不愿意去的地儿,将一个后妃打发进去,与大牢也没什么区别了。
“虽说方答应行事莽撞,可贬为官女子已是重罚,又何苦再将她囚入掖庭呢?”底下的人柔声道。
“重?”上官绫嗤笑一声,斜睨着她,“她做出这种事,能保住性命,已算是陛下仁慈了。”
“瑛妃娘娘说得是。”旁边的季嫔连忙附和,幸灾乐祸道,“臣妾倒觉得罚得轻了!假扮亡妃这种事,换做是旁人,早该杖责三十。”
舒答应撇了撇嘴:“就是,这下好了,去掖庭好好反省反省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做出这样的事。”
陆婉音一皱眉,却没有言语。
祝明月垂眸盯着杯中浮沉的茶叶,听着此起彼伏的争执声。
半晌,她轻咳两声道:“方答应毕竟年轻,许是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这迁居掖庭,往后的日子可就太难了,臣妾实在有些不忍。”
“辰嫔,你因为此事甚至都病倒了,如今身子可还未大好呢。竟然还替她说话?”季嫔皱眉道。
陆婉音看了祝明月一眼,话语中意味深长:“辰嫔心善,本宫自然知晓。既然辰嫔都这么说了,那本宫也会派人多多关照方官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