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刚到东京,还没来得及回高专,辅助监督就说有紧急任务找五条悟,要他现在就去指定地点集合。
“呀——”百穗坐起来,往后瞥了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
“怎么了?”
“你自己去吧,注意安全,我先回高专了。”百穗捏捏他的手,让司机把车停到一旁。
百穗笑得这么神秘肯定有怪事发生,所以五条悟不肯松手,牢牢地扯着她。
最后百穗只好说:“那你下来送送我。”
下了车,五条悟带着满头问号地看着她。
百穗用胳膊勾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做出接吻的姿势,在他的耳边悄悄地说。
“可能被人偷听了,而且后面还有人跟着,虽然是普通人,但确实是一直在跟着我们,大概是……”百穗又分辨了几秒:“我猜是总监部的。”
盘星教的人她差不多都认识,政府那边的人一般不出手,出手会做的更隐蔽,大摇大摆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也就总监部那些自大的蠢货了。
“那怎么办?”五条悟皱起眉。
“他们的目的是把你和我分开,但是又没有给我安排任务,所以要么就是只针对你,要么就是……对付我的人就在高专。”
百穗说的很委婉,但五条悟明白是什么意思。
如果高专对付百穗的话,那么不管是强迫还是被迫,他的老师夜蛾正道一定参与其中。
是关于九相图和宿傩手指的事。
“对不起,是我搞砸了。”五条悟叹了口气。
“没事没事,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也有可能是要去对付你的,你要自己小心,记住我之前和你说的话。”百穗笑着踮起脚轻轻摸他的头。
“我们就非要将计就计吗?不能两个人一起把他们全都揍晕吗?”五条悟皱着眉。
“他们一看到我最厉害的五条大人跟着来了,肯定就会两边一起逃跑,最后我们哪个也打不到。”百穗笑着去拍五条悟的马屁,可是五条悟还是不高兴。
百穗只有在这种怕他添乱的时候才把他称作一个厉害的人,剩下的时候都要把他紧紧护在怀里。
可他是五条悟诶。
“那就下次呗。”
“是因为夏油和甚尔的努力,羂索那边才被迫修养了这么久。如果把所有的敌人都放到一起,反而会成为麻烦。一次解决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对吧?”
五条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
“单纯只是高专这边就不用担心,我相信夜蛾老师的为人,他不会放咒灵进来。只是咒术师的话,我还不至于对付不了。”
“可是你的伤还没好呢。”
百穗的伤还想着回高专再拜脱硝子呢。
“我没事。”百穗笑着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你那边比较重要,有可能会碰到羂索或者特级咒灵。所以一定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如果我这边先结束的话,我就去找你,反之,你就回来找我,反正我们的眼睛都很好,对吧?”
“嗯。”五条悟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也抱着百穗亲了一下,这才蹙着眉上了车。
他身上的低气压把司机先生吓了一跳。
“……怎么了吗?”
“没事。”五条悟臭着脸。
百穗回到高专,走到结界的位置,先伸手摸到结界上,花了一点时间把结界条件做了不易被察觉的改变,然后才走进高专。
走了没两步,她发现夜蛾正道就站在树下等着她。
百穗心中已经了然,但语气还是和从前一样平和。“夜蛾老师,您站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夜蛾正道眉头紧锁,表情复杂。
“白川,你跟我来。”
“好的。”百穗点点头,背着手跟在他的身后,脚步轻轻。
他们走过教学楼,走过宿舍楼,走进后山,又路过试炼场。
一路上,百穗始终没有说话。
她已经很久没有仔细观察过高专的景色了,也很久没有仔细观察过夜蛾老师了,所以她只是像从前一样安静地望着周围,安静地望着夜蛾老师魁梧结实而令人安心的背影。
越往里走,百穗就发现暗处藏匿着的灵魂越多。
周围恐怕全是夜蛾老师的咒骸。
夜蛾老师把这里当成他的秘密基地了啊。
“白川。”夜蛾正道终于停下来。
这里是后山的深处,鲜少有人走进来,树木茂密得要遮蔽天空,脚下铺了石板的小路也几乎被周围的野草给掩埋。
周围总是传来鸟叫声,并不安静,却也不吵人,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怎么了吗?夜蛾老师?”百穗还是温和地笑着问。
“和我解释一下九相图和宿傩手指的事。”他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可里面还是含着压不住的怒气。
“跟您说谎也没有意义,总之,这件事是我挑唆五条悟做的,让我来负全部责任就好。”百穗说。
果然。
先是她自己,然后是杰,然后是悟,眼前这个瘦弱的孩子不断将身边人拉下水。
夜蛾正道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初一个那么正义勇敢的孩子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难道真的是因为天元那件事吗?
那他作为一名老师,就是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学生。
“……百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低着头,一个字也不说,看着脚下的野草,头发垂着。
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五条悟和夏油杰是因为她不得不那么做,现在她不想再把她的老师和高专的其他人也卷到这里面。
夜蛾正道等了她很久,她也沉默了很久,仿佛眼前的人不存在一样,又好像从小就不会说话一样,一动不动地发着呆。
“解释原因!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做!你的目的是什么!”夜蛾正道忍无可忍,摆出自己最严肃的语气。
百穗忍不住剧烈的一抖。
如果这是一个别的大人,她根本不会害怕。可是这是她的老师,是把她收留在高专的人,是教导了她许多的人,也曾经是像父母对待孩子一样对待她的人。
这是她的恩师,还是一个被她伤过心的人。想到这里,百穗的心忍不住泛起酸涩的疼痛,于是她还是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