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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典礼在早餐后开始,又一夜未睡的程贤景眼底黑眼圈又明显了很多,他在吃豆腐木耳粉的时候打了个哈欠,让江南听再记记稿。
“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了,放心。”
程贤景:“如果出岔子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可以害怕,但不要逃避。”
“嗯。”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在以后无程贤景的四年时光中,这句话给了他多么大的力量。
我会乘风破浪地前行,也义无反顾。
各班在广播后搬着凳子挪往操场,三月的阳光一到他们要举行什么活动时,它就突然倒到了夏季,晒得他们浑身冒汗。
程贤景不知道学生代表哪时候发言,他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摇摇晃晃,他把头抵在前方林清的背上,耳朵还听着台上的动静。
林清脸朝后说:“你就放心眯,我帮你盯着,他上台我会跟你讲的。”
“行。”
他把脱了的秋衣校服罩到头上,过道间一直有巡查的老师查手机管纪律,他睡得不怎么安宁,周遭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后,林清突然抖了抖身:“你发小上去了。”
程贤景被抖醒,他一脸呆滞地抬起头来,慢半拍往台上看。
“哪呢?”
林清指着一个方向。
江南听身体绷的笔直,一个人站在那样的高度上受着千人的目光,程贤景心里替他紧张起来。
“下面有请高三年级学生代表上台讲话——”
程贤景头皮一紧,紧接着心跳加速,阳光晒得他脑子昏昏沉沉的。他不安的捏着自己膝盖处的校服裤子,眼睛紧盯着台上。
江南听朝国旗台中心缓慢走去,他瘦高单薄的侧影在阳光下有着极为柔和的一面。
他接过话筒转过身来时,嘴角习惯性的向下弯着,细碎刘海下的黑色框的眼镜在他那略显稚气的脸庞上形成一道阴影,刚才温柔的格调全没有了,无悲无喜,冷漠淡然。
程贤景不知道他紧不紧张,不过他在开口进行自我介绍的时候,嗓音没有抖。程贤景缓了一口气,他这样稳的状态持续了一分钟后,那张投了阴影的脸在阳光下愈渐红润起来了。
林清头转向身后,比程贤景还激动:“我草江南听可以啊。”
程贤景没心思回他,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台上。
虽说能自如地把内容讲出来了,可他整体给人的感觉还是木的。
不过程贤景还是很开心,江南听算是走成功了一小步,这一小步在他心里已经相当于一大步了。
江南听故作从容地下台来时,脸红的要命,程贤景瞅准机会偷偷溜出了位置,猫进了江南听班级,拍了刚坐下的江南听一掌,悄声说:“走,陪我去上厕所。”
不等江南听反应,他就拉着人出了过道,老师喊住他们时,程贤景麻溜地躬身捂着腹部:“老师,我俩去上个厕所。”
蒙混过关后他们穿过操场往教学楼走,江南听不知道在笑什么,程贤景发现了,也跟着无脑笑起来。
他十分用力地搂住了江南听的脖子,头凑头挨在一起:“我可太爱你了。”
江南听脸上的红潮刚下来,又蔓延上去了。
程贤景激动完松开了手:“我今天回去要把这件事跟我妈和奶讲,你是不知道你刚站在上面有多酷,最后那几句升华的话一出来,逼格直接拉满了!”
“说实话我紧张死了,在最后要喊的时候,我都犹豫了。”
“但你还是做到了。”
“我感觉我不敢上第二次台了。”
“不用提前去想敢不敢,到该你上的时候,上就是了。”
江南听被他扯着走,被稀里糊涂带去了另一条路,他疑道,“我们是要去上厕所吗?”
“上什么厕所,吃东西去。”
江南听有些不安,又因这独属于他俩的疯狂举动而隐隐兴奋着。
程贤景压岁钱比他多出几倍,他年后被带着四处走亲戚的时候,江南听都只是窝在家里,全身上下只有奶奶和妈妈给的两百块。
程贤景和他的家庭境况差不多,过的却像富人生活。
他的父母会尽可能满足他所有的物欲需求,在江南听战战兢兢地问他爷爷奶奶交课本费的时候,程贤景自己的零花钱都足够交他们俩的了。
程贤景:“你自己去拿关东煮,我买些零食带回去。”
“好。”
他们就这样逃掉了开学典礼,江南听第一次这样脱离秩序,时刻都有不安定感。他在既怕又不怕中,开心的跟着程贤景跑东跑西。
他喜欢和程贤景待在一起,这份独有的安定感既是幸福的港湾,也是安心的加油站。如果可以真的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在学校小树林里转悠着吃完关东煮,程贤景看了眼手表,又待了半个小时拉着江南听去教室放东西。
跑回到操场上时,开学典礼已近尾声。
林清见他回来,悄咪咪地说:“刚老班问我好几遍你哪去了,等下可能要叫你去办公室喝茶,你想个应对策略。”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