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霜呆坐在原地,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谢初柔指尖轻轻扫过她散乱的发丝,眼底跳动着一丝算计:
“四姐听好了,下个月月初,必须要让母亲把我娘从庄上接回来,否则……”
“不可能!我娘不会同意的!”
“四姐,欺君可是要诛九族的。”
谢初柔一脸淡然看向她,“四姐猜猜,若太子殿下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话,会怎么样呢?”
谢初霜疼得抽气:“好。我会想办法。”
“还有……”
“还有什么!”谢初霜有些不耐烦。
“很简单。”
谢初柔掏出帕子擦拭手指,“梅苑东角门当值的婆子,三天内让她闭嘴。每月初五母亲安插到我院里的眼线名单,辰时前送来。”
“若我不答应呢?”
谢初柔笑着抽出她腰间玉坠:“你说苏公子收到定情信物夜闯香闺,父亲会不会大义灭亲?”
她突然凑近耳语:“我死不死的无所谓,主要是四姐你,想不想活。”
谢初霜瞳孔骤缩。
谢初霜茫然了半刻,终于哑着嗓子:“我答应你。”
谢初柔轻笑:“四姐果然是聪明人。”
-
窗外繁星闪烁,雨后的夜晚总是格外清香。
沈执羡将密信揉进掌心,窗棂透进的月光在指节上凝成惨白一片。
“苏家,查到什么了?”
南风抱拳回答:“主子,属下一路走访了当年的旧部,那些人都说,当年苏家只是一个摆摊的商贩,后来不知怎么被定国公瞧上带在了身边。”
他盯着“苏氏与谢府有鬼”那行字,喉咙里泛着铁锈味。
“苏家……”
沈执羡摆了摆手,“那就从苏家嘴里查,我就不信没有一个人知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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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雕花门撞在墙上,谢初柔指尖还缠着金线。
沈执羡裹着血腥气逼近,玄色衣襟下纱布洇出暗红:“给太子绣的?”
“与你何干?”她将荷包往身后藏。
骨节分明的手攥住细腕,针尖划破他虎口:“我也要。”
血珠滚到金丝并蒂莲上,绣绷啪嗒落地。
谢初柔眉头紧蹙,有些不悦。
“沈执羡,你做什么!”
今日刚让眼线撤了下去,沈执羡就顺着来了。
“给太子的?”
他忽然欺身压住绣架,檀木架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还是说,给我的?”
被他这般压着,谢初柔眼底结了层冰:“沈执羡,你要是无事可干,就去衙门里寻个差事,也不算浪费了这么多力气。”
沈执羡听见这话,忽而笑了。“哎,你怎么知道我即将要去寻个差事了?你果真是关心我啊。”
谢初柔拉开二人的距离,“你想太多了。”
“你害羞了?”
他咬着字笑,唇色却发白,“横竖这鸳鸯都快绣好了,不如送……”尾音突然发颤,纱布彻底被血浸透。
谢初柔猛地推开他:“我绣什么与你无关!你快走,不要来找我。”
沈执羡盯着那花样发呆,眼神有些迷离。
“原来……不是给我的啊……”
“自然不是。”
谢初柔坐在一侧,瞧见门口的如梦给了一个眼神,她忽而起了身。
沈执羡趁她不注意,直接抢过荷包藏在怀里,金线莲花被血污了半边。
沈执羡刚要勾唇,谢初柔马上过来捂住了他的嘴。
“嘘——”
“有人来了,你去里面不要说话,我将人打发走。”
沈执羡目光炙热盯着怀中的荷包绣样,有些惊喜,连身上的伤口也不在乎了,连忙躲在了屏风后面。
谢初泽一脚踹开碧落阁的门时,谢初柔正在给门口给花松土。
瞧见来人,她指尖微微一顿。
“谢初柔,你真是好大的本事。”
谢初泽病容未褪,颧骨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前几日害我落水的是你吧?”
谢初柔慢条斯理拿着工具,直起腰来:“大哥说笑了,你落水时,我与你隔着半条长廊的距离,如何害你啊?”
“胡说!”
“咳咳……”谢初泽说到激动时,整个人都开始发抖起来,他身边的丫鬟急忙端上来一盏茶。
不料他直接将茶盏擦着谢初柔的耳畔砸在墙上,碎瓷溅到绣鞋面。
沈执羡藏在阴影里,腕间寒光一闪。
谢初柔却面不改色,忽然轻笑:“大哥病还未愈,如今又无官无职,若真得罪了我,恐怕太子殿下日后知道了,也是会不太高兴的。”
“谢初柔——”
谢初泽忽而咳嗽了起来,继而又忍着不适开口:“你不过是个玩物,太子也未必将你放在眼里,如今你还在谢府,那就是我说了算。我说你害了我,那就是你!我说一句,谁敢说句不是?”
谢初柔淡然站在远处,开口道:“大哥,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去安睡,否则被父亲知道了,你也是要去祠堂过夜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