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颜被金吾卫拽上岸时,看见的正是这般暧昧景象。
“谢姑娘受惊了。”赵青澜将人抱上画舫,玄色织金蟒纹披风裹住瑟瑟发抖的娇躯。
谢初柔忽然抓住他欲收回的手,染着丹蔻的指甲轻轻划过他掌心:“殿下又救了妾身一次,妾身不胜感激。”
岸边柳荫里,青衣书生"啪"地合上折扇。
周慕颜披着披风,望着兄长周商则泛白的指节,故意抬高声音:“哥哥来得真巧,莫不是循着落水声来捡帕子的?”
周商则拿着折扇直接敲在了她的头上,“铤而走险,你这是害了她。”
周慕颜略有不满,反而还有些得意。“这是初柔的心愿,我自然是要帮她的。若指望你,你能帮她么?”
周商则叹了一口气,领着她去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上。
高若的楼船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赵青漓提着裙摆冲出来,腕间翡翠镯撞在雕栏上迸出裂痕:“皇兄!我新买的流仙裙全被茶渍毁了!”
她举着半幅浸湿的衣袖,望着船上的女子,眼眸里满是好奇。
“她是谁?”
谢初柔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掩唇时,整个人不由自主倒在他的怀里。
赵青澜瞳孔微缩,他揽着人的手臂不自觉松了力道,命人带她去换套衣衫。
高若看见这副场景,指甲已深深嵌入掌心,她此刻气的浑身颤抖。
怎会如此!
“殿下...”她刚迈开一步,赵青澜锐利的目光却深深盯住了她。
“报。”
“讲。”
闻濯瞧见此处的架势,有些迟疑。“启禀殿下,这……刚才沉水的船有蹊跷。是有人在船底划开了缝隙,故意为之。”
“好手段。”太子声音比剑锋更冷。
闻濯又言:“金吾卫在沉船处发现了这个。”
是一把匕首。
赵青漓两次未被搭理,便自己提着湿漉漉的裙摆冲了进来:“皇兄!这摆明是故意有人要害刚才那个姑娘,太坏了!”
“这些事你且不必操心了,快去里面坐着。”
“皇兄。”赵青漓还想说话,却看见闻濯眼神示意她不要追问。
她只能乖乖听话。
湖心亭内,赵青澜指尖摩挲着匕首柄端暗纹。
“殿下...”高若站在石阶下,侍女守在一旁为她撑伞。
赵青澜突然将匕首掷在青石案上,寒光掠过女子的容颜,折射出她惊慌的目光。
“殿下……”
赵青澜语气格外冷淡,“在我眼皮底下耍这种手段,若若,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殿下明鉴,”高若提起裙摆跪在石板上,鹅黄色长裙沾满了尘土,“我确实在船底做了手脚,但绝不敢用这等凶器。不信,你可以问我的侍女,我只是想让谢初柔出丑而已!”
侍女在一旁噗通跪下,立刻开口。“回太子殿下,奴婢愿作证,小姐只是让奴婢去摇晃了谢姑娘游玩的船,并未用匕首划船,甚至让船漏水,凶手肯定另有其人!”
谢初柔刚更完衣,听见这段对话手倏地收紧,素白中衣领口掐出褶皱。
她及时出现,打断了两人的说话。
“殿下……”谢初柔步态平缓,走路还有些不稳,却显得格外着急。
“殿下不要怪高小姐,是我自己没站稳,这才落了水,是我的错。”
看见谢初柔这般虚弱,赵青澜平静的心此刻又起了波澜。
“刚落了水,理应躺着,怎么起来了?”
谢初柔站在原地,俯身谢礼。“多谢殿下关怀,妾身并无大碍了。”
“高小姐的侍女说得在理。”周慕颜裹着披风缓步而来,发梢还在滴水,“那不如查查,到底是谁要暗害初柔。”
湖面忽然卷起微风,赵青澜盯着谢初柔颈间飘舞的发丝,脑海里全是刚才两人贴合的画面。
“殿下!”闻濯突然疾步而来,身后跟着瑟瑟发抖的船工,“此人方才在码头徘徊,说见过持刀之人。”
船工扑通跪地:“小人看见...看见高姑娘的婢女跟一群男人说话,后来...后来那些男人离开岸边后,将匕首扔在了附近......"
高若猛地起身,鹅黄裙裾扫翻茶盏:“你血口喷人!”
“是谁让你这么污蔑我的!”
她忽然指向了谢初柔,“是你!是你派人污蔑我!”
话音未落,谢初柔突然踉跄着扶住石柱。
她苍白着脸看向太子:“殿下,这件事我不计较了,您就别再追查了。”
“殿下,妾身冤枉!不是妾身!肯定是有人陷害我!”
三十步外的柳树下,周商则的折扇轻轻敲打掌心。
他旁边某人望着湖心亭里的闹剧,嘴角勾起玩味的笑。
“你说,这次她会不会感谢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