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垂柳,周商折扇轻敲掌心,压低声音道:
“我若被小颜发现同你厮混,少不得要拿你顶罪。”
沈执羡倚着阑干轻笑,指尖银鱼镖折射出寒光:“急什么,今夜自有分晓。”
湖面微风荡漾,赵青澜握着那柄匕首,刀柄上清晰刻着若字——这正是高若生辰时他亲手所赠。
“殿下...”高若跪行两步抓住他的袍角,金线刺绣的蟒纹刺得她掌心发痛,“这匕首...这匕首半月前就遗失了!”
“是吗?”赵青澜眼神犀利,凝神看向脚边的人。“这么巧?”
“这……确实如此啊!殿下,你不能不信若若啊!”
高若哭的梨花带雨,她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样,她不过是想给谢初柔一丝教训,如今竟然有些无法收拾了。
谢初柔突然剧烈咳嗽,脸颊也变得苍白了许多。
太子瞳孔微缩,伸手要扶时却被她轻轻避开:“初柔身份卑微,不敢劳烦殿下。”
说罢身子一软,堪堪倚在廊柱上。
周慕颜适时地在一旁开口:“遭了,刚才没站稳,初柔日常服用的补气药瓶落水里了。这药恐怕也只有太子府上的药师才……”她故意止住话头,目光扫过赵青澜。
“那就先将谢小姐带回太子府,待药师配齐药,再将人送回国公府。”
谢初柔再次咳嗽了起来,佯装为难,“殿下,妾身可以自己回去的。何况……今日的事,错不在高小姐……”说完,又瞧了一眼高若。
“来人。”太子突然开口,惊起湖畔一群飞鸟,“送高小姐回府静思。”
高若猛地抬头,鬓边珍珠步摇撞在脸颊上生疼:“殿下要为了这个贱人,赶我走?”
赵青澜纹丝不动,面色冰冷。
赵青漓不知发生了何事却也想要替高若求情,在她眼里,自家皇兄一向疼爱高姐姐多一些。
“皇兄。”
“闻濯。”
“在。”
“送公主回去。”
赵青漓有些气愤,“皇兄,我不回去,我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我才不回!”
闻濯刚要说话,就瞧见赵青漓瞪他一眼。
他在一旁有些为难,他不愿惹公主不痛快。
赵青漓瞧见谢初柔,立刻有了主意。
“皇兄这样,我也去你府上住,正好跟她作伴,如何?”
谢初柔突然被指,有些意外,她看见赵青澜犹豫了一下,终于答应了。
“如此,那等谢小姐离开,你也要回去。”
赵青漓十分开怀,“好!”
而高若受尽冷眼,只能让人送自己回去了。
太子府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时,谢初柔正靠在马车边上休整,她瞧见如梦抱着花匆匆而来。
如梦并未多话,只是跟在了马车后面。
赵青漓瞧见那花,甚是惊讶。“咦,那是什么花,没见过哎?”
谢初柔有些咳嗽,吃力解释着:“这叫苍山覆雪。公主若喜欢,改日我好些,可邀公主来观赏。”
“好!那你可要快点好起来。”
“好。”谢初柔敛眸,却希望自己慢点好。
越慢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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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兰阁内,檀香袅袅。
谢初柔跪坐在铜镜前,看着脖颈处跟手腕处被船板碰撞出的红痕,指尖轻触微红的肌肤,隐隐约约有些疼。
“小姐,沈公子来了。”如梦挑开珠帘,带进一位男子。
铜镜忽然映出青袍下摆,谢初柔将衣领又拉高半寸,转身时那人正目不转睛盯着她看。
“你可真是大胆,也不怕被看见。”
她示意如梦在门外等着。
沈执羡拿出一个锦盒,放在了谢初柔的手边。
烛火忽然爆了个灯花,谢初柔打开锦盒的手指顿了顿。
随后,她眼眸微冷,关上了盒子。
“太子府上好的伤药数不尽,何须如此大费周章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