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倏然站起身,冷着脸硬声道:“哥哥莫要听他胡说八道,没有的事。”
陈长生讶然,见他生这么大的气,估摸着陈成栋说的事八九不离十了。
“陈成栋怎么说的?”
“他就说你有了心上人,也没说别的。”
陈长生将人拉了拉,没扯动,眉头皱起:“好好说话平安,他是你堂兄。”
陈平安咬牙切齿,冷呵一声。
“谁想和他这样的无耻之人当兄弟?”
说罢,拂开陈长生的手,气冲冲地走出去,陈长生怕他又去跟人打架,在后面追喊:“陈平安你要做什么?”
“哥哥追我作甚?”陈平安拐了个弯,来到茅厕,似笑非笑,“上茅厕也要与我一起?”
“……”陈长生哑然,觉得自己太激动了,尴尬一笑,试图解释,“哥哥并非不信你,哥哥相信你改了的——”
“我知道。”陈平安打断他,“哥哥快些回去吧,总不能守在这儿看我如厕吧?”
“……”陈长生笑了笑,忽然想起事来,对他道,“对了,明日你小素姐姐过来,不要给人摆脸色,记住了。”
“……知道了。”
陈平安不耐烦地将门阖上,只丢下一句冷冰冰、硬邦邦的话。
“哼哼哼~呃!”
陈成栋正哼着小曲儿走回家,结果被人蒙头一拍,整个人轰然倒地,失了片刻的意识。
再醒来时,身旁坐着一人,握着一把小刀,在火光下细细地观赏,火光照亮他面无表情的脸。
陈成栋莫名地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冷汗从额角滑落,他心颤一瞬,强装镇定道:“平、平安,你要做什么?”
陈平安淡淡地扫了眼他,并未说话。
陈成栋冷汗津津,试图放松同他笑:“平安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嗐,改日哥请你喝酒可好,万花楼的花酒最是香醇,哥请你喝个不醉不休,给你点最美的姑娘……”
他话音刚落,陈平安手中的匕首便抵在他脖颈上,冰凉冷硬的触感让他两股战战,抖如筛糠。
“我那日怎么同你说的?”陈平安眉眼没有一丝温度,刀尖逼近,狠厉的模样让陈成栋后悔不已,他急忙道,“平安平安,原谅哥,哥真不是故意的!昨日赌赢了小赚了点就喝多了酒,正好回村时碰上你大哥,一下子没把住门,只是说了你又心上人,并未说你喜欢你嫂子!好弟弟,哥哥真不是故意的!我发誓我绝对没说出什么来!”
说罢,他竖起三根手指立誓,“如若我说了,那我不得好死,逢赌必输!”
陈平安眯眸,自是知道这人并未将话全说了,不然他大哥就不会是那个样子了。
但他并不想这样轻飘飘地放过他,手肘拐个弯,握拳,将匕首尾部狠狠敲打他的嘴。
陈成栋还来不及反应,牙根连着头皮开始发麻剧痛。
呸了一声,一颗门牙混着血水掉落在地。
“这是给你的教训。”陈平安好整以暇地擦拭双手,俯瞰他,“若你再多嘴,我便将你舌头割了,这辈子就别想再说话了。”
陈成栋只好哭着连连点头应了。
陈平安快步离开,没看见身后之人阴狠仇恨的眼神,陈成栋攥着掉落的牙齿,冷声哼道:“陈平安,你就得意吧,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翌日。
商素早早就同柳姨娘来到陈家村,陈父陈母也在门口等了许久,一下车便热情地请入家门。
柳姨娘全权以长辈的姿态同陈父陈母交谈,而商素则是被陈长生带到村中散步。
二人刚出门就正面遇见走回来的陈平安。
三人皆是一愣,陈平安视线瞥过二人假借宽大衣袖遮挡交握的手,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声大哥。
商素兴奋:“原来你就是平安啊!你们居然是兄弟!”
陈长生见她这么说,疑惑道:“嗯是,怎么了?”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余陈郡郡府时遇见的小郎君么?”
陈长生视线在他俩之间转了转,呆讷道:“记得,你说在余陈郡时遇见一个小郎君遭人欺负,上前帮了他,结果后面你遭人报复,又是他帮了你……”
陈长生哑然片刻,他没想到居然这么有缘分,按照她说的,应该正是平安考中秀才那年,原来他们早就遇见过了。
她常提在嘴边的“生死之交”原来是他的弟弟,她未来的小叔叔!
陈平安本以为时间过了那么久,且那时候过于狼狈,她不会记得自己了,没想到她见自己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陈平安心跳震耳欲聋,他敛下眼底的振奋,又恐他们听到他不由分的心跳,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
“真是太有缘分了!”商素满脸的兴奋,丝毫没有注意到两兄弟的异样。
直到三人同坐在一起吃饭,商素才后知后觉二人之间气氛异常的沉闷,竟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自己摘喋喋不休。
她虽疑惑,但毕竟在这个家不算熟稔,便安安静静地用膳。
正好用完时,陈母拉着她说话,陈长生默默地看了眼,最后将目光落在自己这个早已长得高大沉稳的弟弟身上,目光复杂,对他道:“平安出来,哥哥有话要跟你说。”
“……”陈平安默然一瞬,心里好似猜到了什么,有种想要与他摊牌的激动与快意,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