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是转学生。这所学校里没人知道她的过往,她曾经住在大房子里,也幸福过,后来搬过来,来到这所学校。
她现在是四口家庭,爷爷奶奶,弟弟和她。
无声等待,两人都没问为何出现在这。
观察会是对的,但她始终没有坐到撞她的男人身边,刚才情势紧急男人不使坏可以理解,这会她要保持警惕。
撞那一下,用身体测量到男人很高,力气也大,迎面把她撞倒,手机摔坏,现在孤男寡女她挺害怕。
但又不能立马出去。
“这样黑,你隔老远不怕?”撞她的男人说。
“我不怕黑。”她答。
她不怕黑,她怕人,看不清长相和秉性的男人。
纪清会好声好气地回答男人的问题,毕竟不能引人怒火。他刚被人追,这会还要被人忽视,更容易让人生气。
然后把气撒在她身上。
“那我怕黑,你过来点。”他道。
原来他怕黑,那刚才楼下不躲就说得通。
纪清听话过去几步,刚才站的位置是个通风口,风声呼呼怪冷的。
这期间,撞她的男人自顾说了许多,把自己说的可惨了,年上有哥哥优秀,年下有妹妹受宠,自己在夹缝中生存,然后成绩还不好,总是考不过人。
还有更惨的,喜欢的女孩子不知他喜欢她。
纪清听着,这应该不是她学校的人,隔壁学校有几个早恋的学生被公开处刑过,广为人知。而且好像也不能怪女孩子,女孩子很理工思维,他非但没表明心意,还没主动接近人,连封情书都没写过。
两人能凑在一起全因学校各种活动。
在学校入口遇见过女孩子,在课间操偷看前排女孩,一起值日就帮人倒垃圾……
这样他就满足。
“你不表白,她怎么知道?”纪清听故事,事不关己地问。
“她比较特别。”男人反问,“若现在有人跟你表白,你会答应?”
“我不会。”她不加解释,不留余地的答。
“毕业后呢?”
“不会。”
“同一所大学呢?”
“也不会。”
“那你打算做什么?”
“挣钱。”外人人听着或许会觉她是一个物质的人但纪清并不藏着,这就是她的所想。
而且今夜黑灯瞎火,几分钟过后,两人分别谁也不认识谁。
她说话很直接,见男人没再出声,纪清宽慰道:“你也别太灰心,她不是我,还有半年,你努力努力或许能去同一所大学。”
除了风声,周围沉默得再无杂音,根本不知人的脸色,他不会哭了吧?几句话就能把人讲哭?
她继续道:“你喜欢的女生要去哪所大学?各大学我都有研究,我给你分析分析。”
“云台大学。”
“……”纪清顿时失语,听他刚才所叙述,他根本就考不上云台大学,是大学挑他,不是他努力挑大学。
“有机会?”他等着回答。
这会不能惹人,纪清出主意:“要不,你努力冲隔壁学校?”
撞她的男人:“……”
时间差不多,她要走了。
最后他道:“今天我生日。”
“……那你……生日快乐。”纪清听过了他的事,本质不坏,慢慢安心下来。人都这么惨了,随口祝福句。
撞她的男人站起:“今晚要是有月色该多好,就能看清你祝福我生日的样子。”
那还是别了,她随口祝福且不想人认识她。
心里想着嘴上却道:“那我暂时当一会你的月亮吧,你这样怕黑,我送你一程。有月亮,你不一定能绕出巷子,但我可以送你去路口。”
这里是旧小区,城建不是很合理,巷子弯弯绕绕,陌生人很难绕出去,尤其是夜里。她就不一样,爷爷奶奶还没退休的时候她就常来玩,高中三年早已摸清各路巷子。
“你当月亮?那我今夜算是捡到宝了。”
“算是吧。”纪清说。
爷爷奶奶一开始叫她小名“清月”,可不止一点点月色。但人叫多了,就顺口演化为“七月”。
刚才追他的人不会再回来,他们准备离开。
“你小心,慢一点。”撞她的男人道。
他走的很谨慎,这样太慢,纪清索性握住他的手腕带着他走,女孩子的声音伴随冬日风声:
“不用担心,我走在前面给你踩过路了,你跟着就行。相信我。”
他的手臂僵硬,应该是冻的。
纪清把羽绒服的帽子戴着,在一方暗处前停步,给人让路道:“你走吧,往前50米有路灯,可以看见不远处有公交站。”
“那你呢?”
“我当然是回家。”这一段能看清楚人的路她不能送他。
“那你先出去,我看着。”他道。
纪清不与人推辞,这个点还不回家,爷爷奶奶该担心了,她头也不回头的先走。
她发生的事很多,事后并没把这事和这人记在心上。
……
雪花继续落,施阳抬手挡在纪清的头顶上方,眼神温柔深邃,他的生日愿望,他在等一个答案。
纪清曾问——“我是麻烦吗?”
他道——“是他捡到的宝贝。”
原来出处在这里啊——“你当月亮?那我今夜算是捡到宝了。”
“愿望能不能实现?”施阳再次问她。
雪景里,女孩子温柔又有点清冷,亲和又有点距离感,一贯作风,言语很直。
“施阳,这不符合天文,你看,今夜天空没有月亮。”
“我不管,你承诺我有!每年生日都有。”他语气放软,轻轻把玩人的围巾下端。
“……”纪清愕然,这个人居然撒娇,施阳还要缠人问,她道:“有有有,每年都有。”
一计得逞,施阳接着讨要:“心愿说完,我的礼物呢?”
“……”
纪清惊悚。
她去看望唐晚妈妈那次,曾问家常的蛋糕制作,她还去了甜品店,本想给人做个小蛋糕,但今日白天的事,想着也用不上了,谁知能有晚上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