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忘顿时消停了,就连酒也醒了一半,他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子。
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但那边却传来女人的娇笑声,这让二人的好奇心大起。
寻到一片开得正艳的花树附近——此处既不容易被发现,又是视野极佳的位置。两人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撩开几丛花枝看去。
一袭大红长裙的任苹笙,侧卧在一枝横伸出来的树枝上,其衣衫微有些松散,露出锁骨下的大片莹白肌肤,饱满的胸脯随着呼吸微微颤抖。
树下,是正在颠鸾倒凤的两只狗,任苹笙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它们。
而她不远处站着正对她怒目而视的春不度,以及神色悲怜的清竹大师。
任苹笙并未理会春不度,而是看了清竹大师一眼,娇笑道:“清竹大师这副模样是做什么?”她用丝帕捂住嘴,仿佛刚想起什么,“还真是忘了呢,清竹大师乃出家人嘛,自是见不得这等龌蹉苟且之事!”
清竹大师似是再无法忍受,挥出一记灵流,就向那两只狗打去,却在即将打到两只狗交合之处时,被另一道灵流拦下了。
任苹笙收回发出灵流的手,捂唇娇笑一声,看着两记灵流撞在一起,消弭无踪。
“身为女子,还是要自持身份的好。”
说出这话的清竹大师念了声佛号。
任苹笙跃下树枝,走到清竹大师面前:“何为自持身份?”她指着两条狗,“谁不是因这等事,才来到这世间的?哦……想来清竹大师不是父母所生养,否则如何见不得这种事?”
她伸手点了点自己太阳穴,“我忘了呢,在清竹大师眼里,自是只有畜生……才能做这等事!”
她在“畜生”二字上加重读音。
清竹大师默然,但春不度闻言,眉头拧起,他正欲说话,就听到了脚步声。
昏暗的小径上,远远走来两个人,远处看去好似哥俩好的勾着肩、搭着背,直到走近了才发现是恨生架着已醉到人事不省的冷寒。
恨生因架着冷寒无法行礼,只对几人低头以示尊敬:“师父,春掌门,任掌门。”
清竹大师吩咐道:“早些将人送回去休息。”
恨生应了一声,架着冷寒提步离开。
但刚走了一步,一直人事不省的冷寒,突然模糊地说了句恨生,然后勾住恨生的下巴,在他唇上吧唧亲了一口。
恨生瞬间僵住。
任苹笙娇笑了一声。
清竹大师眉头微微蹙起,佯装没看见,“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人送回去。”
几人不同反应中,冷寒再一次恢复沉寂,歪着脑袋靠在恨生肩上,睡了过去。
恨生点头,再次要迈步,却被任苹笙拦住了去路。清竹大师拧眉:“你做什么?”
“你怕什么呢?”任苹笙玩味地看了清竹大师一眼,“我们清高的清竹大师。”她抬手勾起重新昏睡过去的冷寒的下巴,“别说,冷公子的模样还很俊俏呢。恨生,今晚将他借我睡一晚,如何?”
“你太胡闹了!任苹笙。”清竹大师挥开任苹笙的手。
“呦,我们清竹大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任苹笙暧昧地看向恨生,“我不过是想要和冷公子玩闹一晚,又没说和恨生——”
“你敢!”清竹大师怒目。
任苹笙捂嘴娇笑:“你紧张什么呢。”
清竹大师闭了闭眼,一脸挫败的神色:“任掌门,无论我当年做过什么,我向你道歉。事情已经过去近二十年了——”
“你以为我需要你的道歉?”任苹笙打断他,“二十年?我告诉你,丈红尘。二百年,两千年,两万年……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说完转身就走,连看都没再看清竹大师一眼,随手一记灵流挥出打向两只狗,还在颠鸾倒凤的两只狗瞬间倒地不动了。
清竹大师身体轻颤,眼眶通红,似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他走到树旁,靠在上面,撑住几乎脱力的身体,然后让恨生带着冷寒离开。
恨生垂下眉眼,遮住眼中的神色,颔首示礼后架着冷寒离开。
见人都已走远,春不度才走到一脸痛苦神色的清竹大师面前。
他伸出手,落到清竹大师肩膀上,然后将人搂进怀里:“过去的事就忘了吧。你至少还有我——”
春不度没能说完,就被清竹大师一把推开。
清竹大师擦了一把泪,转身就走。春不度怔住,随即跟了上去。
眼见人都走得连影都没时,时溪还在回味,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看向身侧,春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在地上睡着了。
时溪:“……”你他妈的也真够可以的了!
拉着春忘的两只脚,仿佛马拉车一般将春忘拉出来,刚一抬头,却见到了正蹲在大树下为两只狗检查的少年。
少年一身白袍,腰间是金丝云纹腰带,头戴狐狸面具。
听到脚步声,少年转过头来。时溪将春忘放到地上,走过去俯身问道:“你也在偃月坞?被邀请来的?在做什么?”
“这两只狗还没死,可以救回来。”少年打量了时溪一眼,“没喝多?”
“没……”刚说一个字,时溪就打了个酒膈,他尴尬地挥挥手,“你怎么也在这?你是哪个宗门的?”
“我不属于哪个宗门,按照你们修士的话来说,我应该叫做散修。”他站起身,看着时溪,“没喝那碗醒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