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溪以为乐羊要对黄耳动手,他正想该如何出手拦截。谁知乐羊却双臂交叉于胸前,低下头,恭敬的对着黄耳说道:“主人,按照您的吩咐,城中百姓除此四人外,都已杀光。”
四人是哪四人?自然是包括时溪在内的冷寒,恨生,以及春忘四人。
时溪顿时如遭雷击,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然后机械般地扭转脖颈看向黄耳,语声艰涩地说:“黄耳,你……”
他看到的一路的尸骨,竟都是眼前之人所作?!
天边的云层翻滚,将最后一丝夕阳遮盖。
黄耳笑了笑,说:“很吃惊么?”他一双漂亮极了的双眼看向时溪,“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人?”
“朋友……”时溪未经思考便答了出来,但他随即摇了摇头,“不,你不是我朋友,我朋友根本不会做这种事!”
可黄耳却根本没管,他点点头,说:“哦……只是朋友么?”
时溪撩起眼皮看向黄耳,说:“我他妈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黄耳却是笑了起来,他说:“你没了法力是不是恨极了?”
他伸手指向冷寒,说:“难道你不恨他吗?当初你温清宗被灭,他却束手旁观,还有他身边的那条狗……”他眸光蜻蜓点水般掠过恨生,然后指着春忘,对时溪说:“春忘……春不度。始作俑者的徒弟,你难道不恨吗?”
他抬手摸向时溪的耳垂,说:“我以这些蝼蚁的性命以泄你心头之恨,如何?高兴吗?”
他语声仍旧是温柔的,但时溪却感到有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大脑。他冰凉的指尖更是如冰锥一般从时溪的耳垂刺进了脑髓,并在他脑中大肆翻搅,然后在时溪不等做出反应前,带着时溪瞬间到了冷寒三人面前。
时溪只来得及见到黄耳的手腕一转,乐羊手中的大砍刀眨眼便飞射到他手中。他一甩上面的血迹,然后一刀捅进了春忘的胸口。
时溪勃然变色:“住手!”
黄耳霎时抽刀,鲜血顺着刀刃走势喷射而出。
春忘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黄耳连看都没看春忘一眼,只是看着时溪笑道:“怎么了?为什么这般表情?你不高兴吗?”
时溪双眼通红,他忍着心中的愤怒,说:“黄耳,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黄耳走到冷寒面前,将带血的刀刃在后者的脸颊上擦过,然后满意地看着重新恢复光亮的砍刀,说:“你来猜猜我想做什么?”
恨生见到冷寒脸上的血迹,转头怨恨地看着黄耳。黄耳冷笑了一声,手腕轻转,银光闪过,伴随着恨生的闷哼,在场所有人都听到那低沉的磁性嗓音,从黄耳优美的唇形中吐出:“一条狗而已。”
猩红的血液从恨生的眼眶中汩汩淌出,冷寒愤怒地看向黄耳,口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似是在咆哮,又似在咒骂。
时溪抬手按住黄耳手中的砍刀,一字一顿地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黄耳笑了起来,俊美的容颜此时却带着嗜血的气息,他抬手在时溪的面颊上摩梭,拇指在他细嫩的皮肉上打着转,他说:“你知道我为何接近你吗?”
时溪顿时如坠冰窟。
黄耳说着提刀向后一捅,伴随着极轻“噗”地入肉之声,他说:“因为你的神血……”
冷寒尚未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便失去了生息。恨生感受到身旁之人没了气息,口中发出呜咽的悲鸣,他眼眶中滚落大颗大颗的血水,顺着面颊滑落,冲出一条血痕。他愤怒挣扎,憋愤的脖颈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瞬就要挣脱束缚。
时溪转头看向头颅已经耷拉下来、了无声息的冷寒,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如果你要用,便可拿去。”
黄耳闻言眸光一亮,却又听时溪说:“但是,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黄耳却是又笑了,他的声音带着魅惑:“时溪,你知道么?只有弱者才会说出这般没有任何威慑力的话。”
时溪也笑了,却是一言不发,唇边的笑意也未达眼底。
二人对视了一会儿,谁都没有发出声音,如同一出无声的哑剧。
天光渐渐暗沉,黄耳抬起了手中的大砍刀,时溪瞬间做出防备的姿势。
银光一闪,时溪看到冷硬的刀尖向他胸口袭来,他翻身欲躲,却忽感后脖颈一痛,他瞬间眼前一黑。
在他失去知觉、摔倒在地前,时溪看到将他接住的黄耳收起手刀,同时唇边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