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三叔迟迟不语,白景暝艰难地支起身子,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透,黏在苍白的脸颊上。伤口撕裂的疼痛让他的指尖微微发抖,但他仍固执地转过身,目光直直望进白云杉的眼底。“算我求您了,行吗?”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
白云杉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他想起了那年刑堂外,老爷子的笃定,想起了那句【他问我,如果他留下,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由他来承担】,他点头算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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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杉刚踏进院门就猛地顿住了脚步。院子里,本该在家养伤的白景暝正跪在青砖地上,初秋的阳光将他单薄的身影拉得很长。那些方正的青砖年代久远,边角已经磨得圆润,但跪在上面依然硌得人生疼。
宁超悄无声息地迎上来,白云杉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问起。早上出门前,他还叮嘱白景暝按时吃药,不要急着活动,没想到下午竟会在这里看见他跪着的身影。
白云杉的眉头越皱越紧,想起了昨天白景暝那句严肃却又近乎哀求的【别管我,别插手】,心头突然涌上一阵不安。也许他不该由着这孩子任性,不应该让他耍这次无赖,应该在接过藤条之前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爷,请随我进去。”宁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白云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那个跪着的身影。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余光瞥见白景暝的肩膀猛地绷紧。
跪在院中的白景暝咬住了嘴里的嫩肉,齿间已尝到血腥味。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裤缝,他没有抬头,眉头就深深皱起,这不合规矩....
如果是三叔有事要见老爷子,应该按照礼数等候,让宁超通传之后再进去;可眼下宁超却直接将人领了进去。
没有通报,三叔也没有提到和老爷子有约,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老爷子把人叫过来的。
老爷子为什么会突然叫三叔过来?
跪了大半天的膝盖早已失去知觉,未愈的伤处更是火烧般灼痛。可此刻另一个念头却让他浑身发冷,老爷子要把三叔牵扯进来....
一滴冷汗顺着鼻梁滑落,“啪”地砸在青砖上,转瞬便被吸得干干净净。就像他这些天的处心积虑,终究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