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牵手只是简单的示好,拥抱是为了建立信任,那么交换唾液算什么?想毒死他吗?
在此之前乔横完完全全就是恋爱白痴,是传统家庭放养长大的孩子,听着父母辈爷爷奶奶辈的爱情。
所以他玩不来暧昧,当着众人的面吻下去,就和盖章戳印没有两样。
他认为自己在和骆应辞谈恋爱,比以往更加亲密,可以肆无忌惮占据对方的怀抱。
虽然平时呈现出来的样子也是如此,骆应辞喜欢抱着他捉弄他,好话赖话全让他说了,又会在过火之后卖乖求和。
但乔横真正开窍觉得自己有一个主动的男朋友,期限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大部分都是在睡梦中度过。
“患者名字——”
青年愣愣回答:“乔横。”
他坐在暖色调的椅子上走着流程,应付着显而易见又莫名其妙的各种问题。
“为什么感情状况这栏只有一天?”
“有关个人隐私,我拒绝透露。”他拿起笔干脆划掉作废,忍耐到极限站起来。
“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这里根本就不是医院,乔横将手腕上的标识手环扯断,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那个等待的下午,包括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不接受治疗,你们也没有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需要和外界取得联系。”
乔横尽量保持理智,可愤怒的源头堵在他的心口越烧越旺,“让骆应辞出来,怎么他没脸来见我吗?”
“先生你不用担心,我们的操作都是合规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范围内,还请你积极配合治疗。”
合规?指的是他亲手签下知情同意书,被自己的父母爱人合力送到精神病院。
他是不是还得感谢这里有吃有喝有人伺候,唱戏的台子都给他搭好了?
乔横讨厌无处不在的监控,他再也没穿过正常的衣服,像疯了一样拉扯病服,抡起拳头砸向面前记录谈话的摄像头。
几个彪形大汉果断涌入,气势威压吓得乔横大腿不自觉打颤,他害怕得拼命反抗,满屋子里找称手的武器。
他们和黑夜里遭遇的绑匪蛇鼠一窝,控制住乔横之后就往他身上注射快速镇静的针剂。
“不要……我想见他……”乔横哽咽地低声乞求,蜷缩起干瘪的身体呈抵御姿态。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每天睁眼闭眼将自己的记忆反反复复搜刮。
他的秘密,他的来路,他所做的努力。
只有一个人知道,可是那个人竟然不相信他。
牢牢攥着他的手根本不是浓情蜜意,而是怕他反应过来临阵脱逃,亲自把他推向量身定做的笼子。
“咳咳……呕!”
乔横趴在垃圾桶旁,伸手压着舌根催吐。
刚开始乔横非常配合,以为只要表现正常就能放他离开。
直到他再也无法吃这里的任何东西,每一顿精心搭配的营养餐都将他当做这里病人,再也无法忍受那些诉诸在他身上以小见大的症状。
他的体重一天比一天轻,如今为了让父母放心才接受疗养的他就像一个笑话,他们铁了心把他送进来,到现在也没有来看过他。
“根据这一周的监测来看,我们需要给你进行……”
“才一周吗?”乔横打断道。
他已经记不住对方的脸,或许是他的主治医师,某个负责交流的护士,某个打杂的人员。
“不用和我说这些,我只是想在这附近转转,今天天气不错。”
乔横没有病友,虽然有专门陪他聊天的护工,但他不愿意透露任何的信息。
“好的先生,之前的安保人员已经换下来,你不用感到害怕,需要什么帮忙尽管吩咐。”
乔横思考了很久,认真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好起来?”
室内活动范围有充足的暖气,只穿一件长袖单衣就足够,但乔横就是喜欢去到外面,他可以裹紧臃肿的羽绒服,把底下的颜色藏得严严实实。
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奇怪,对于很多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但归根结底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你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公司员工,开诊所的。”
“那你的弟弟呢?”
“上学。”
“他叫什么名字,几岁,在哪里读书?”
“乔烁,14岁,高一在读。”
今天沟通的重点放在家庭关系上面,乔横言简意赅,不再多浪费口舌。
等记录结束之后,他果不其然终于与父母有了见面的机会。
“滚出去!”
“你给我滚出这个房间。”
在场的乔家夫妇、医生还有护工,几人围观面颊消瘦的年轻人怒意滔天对着另一个男生宣泄情绪。
房间简约温馨但东西很少,不允许出现尖锐物品,找不出称手的工具。
乔横推了半天没力气,直接开门送客:“我不想看到你。”
见少年默默承受,冉惠心出声哄着,“嗯小横听话,我们这就让弟弟出去。”
乔横疑惑地看了眼父母,骆应辞和他们站在一起,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
“什么弟弟,他不是我弟弟,我根本就没有这个弟弟!”
“够了别胡闹。”乔正青望着妻儿脸上露出苦笑,“你先在这里待着,至于学校里就申请休学吧。”
如果他和骆应辞是恋爱关系,骆应辞年纪比他小,他的爸妈这样亲切称呼也没什么不妥。
失去了心动的滤镜,那种诡异的直觉让乔横头皮不禁发麻。